椒圖長出了一口悶氣,轉首對申公豹道:“你說的不錯,本太子如今過的日子的確生不如死,既然幾位兄長已經重歸父皇懷抱,本太子再茍活于世也甚是無趣。如此,便請道長也幫本太子一把,助本太子解拖吧。”說完將口邊所銜的金黃色圓環吐出,輕飄飄的飛到申公豹的面前。
申公豹心領神會的伸手接住圓環,滿臉肅穆的向椒圖一拱手,道:“貧道送椒圖道友。”見椒圖只是點點頭,不再開口,申公豹當即從衣袖中取出那枚青翠欲滴的鎮天印,呼出一口仙氣,鎮天印得仙氣所助滴溜溜的沖天而起,向著椒圖的六陽魁首當空砸去……
‘漆黑衙門朝南開,有錢沒理莫進來。’這句話生動形象的表達了普通平頭百姓對于官府衙門的認知,因為本朝乃是北方狄人所建,對于習慣了用手中的刀劍和皮鞭來解決問題的他們來說,背誦繁瑣繞口的律令遠不如高舉手中的皮鞭來的更有效,這也是導致了本朝吏治之黑暗,刑罰之嚴酷,比先前所有朝代都“青出于藍”的原因之一。基于這個原因,一般人對于官府衙門有著深入心底的畏懼,平日有些小摩擦也會盡量自己解決。也正是因為衙門的黑暗,才越發的使得裝飾在厚實的衙門大門之上,傳中‘急公好義,仗義執,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的神獸狴犴,是那么的諷刺。
這天,大元朝江浙治所杭州知州衙門,卻是一反常態的門庭若市,幾百個衣著各異的三教九流之人將這座江浙行省的最高治所圍了個水泄不通,令衙門內被連日來風風火火的起義軍搞得焦頭爛額的達魯花赤和知州大人不由一陣緊張,難道這些泥腿子竟然敢在州府所在造反不成?
經過近百年驕奢淫逸,大元朝的統治者早已失去了他們祖先那能夠僅憑著一袋干糧和一壺水就能在馬背上堅持三天三夜的優良作風,變成了幾乎與曾經被他們無數次嘲笑過的次等民族一般的庸人。這些,從那位祖上曾經無限風光的達魯花赤瑟瑟發抖著與那位同樣瑟瑟發抖著的知州大人,共同躲在唯一能供他們躲避的帷幔后就能看出。
就在這兩個草包被門外的.突變搞得不知所措之時,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烏黑緊閉的大門終于被人撞開了。當下走進來的是一位身著青色道袍,頜下生有一縷美髯的道人,烏黑的雙眼轉動間時刻閃現著智慧的光芒。道人的身旁是一位身著血紅道袍的道人,從他眼中不識閃現的血光可以看出,此人手中定然沾染了不少的鮮血。緊跟在二人身后的是四個身著金甲的毛臉妖魔,其中一個雙眼中不時有兇光迸射而出,令人不敢直視。再往后卻是一個身著大紅袈裟的和尚和一位手持禪杖的佛陀,另外還有幾個身上煞氣騰騰的奇裝之人,緊跟在他們的身后,僅僅十幾人,卻聚齊了道佛妖魔,讓人不禁感嘆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這一行人正是兩天前從云龍湖.趕來的申公豹等人,在送走了椒圖之后,他們就往此地趕來,而劉伯溫則是作為朱重八的軍師,以及與申公豹等人的聯絡人,手持北方玄元控水旗留在了朱重八的身邊。
杭州在上古之時屬于大禹王.劃分的九州中的揚州,隨著時代的發展,此地早已不似上古之時那般毒瘴叢生,荒林密布,而是成了這世間少有的繁華之地,也因此有了‘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美譽。當年大禹王封印龍子狴犴的小湖經過幾萬年滄海桑田的轉變,早已經變成一片平地,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被天道牽引,杭州府衙正建在這片肥沃的平地之上,也正好與狴犴的愛好相合。
緊緊的盯著威風凜凜的匐伏在官衙的大堂兩側,.虎視眈眈盯著大門的兩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狴犴神獸,申公豹的心中有些拿捏不定,到底哪一尊才是狴犴的真身所在呢?
就在申公豹一雙眼睛在兩尊同樣古老的青銅塑.像身上來回巡視,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尊之時,左邊的那尊青銅狴犴竟然是當先開口問道:“你的身上怎么會有神龍氣息?你是誰?”
申公豹聞先是一愣,隨即大喜,伸手從懷中掏.出囚牛贈給他的龍珠,對著左邊狴犴神像問道:“你指的是這個嗎?”
話音剛落,伴隨.著嘎吱嘎吱的摩擦聲,卻見右邊的那尊狴犴神像緩慢的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申公豹手中的龍珠驚呼道:“囚牛的龍珠!你是怎么得到的?”申公豹見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手中的龍珠,松了一口氣,心道:倒是少了貧道的一番口舌。當下又將對蒲牢和椒圖二人說的話又對著狴犴說了一遍,隨即不在開口,緊緊的盯著狴犴的臉,等著他的決定。
聽完申公豹的敘述,卻見左邊的那尊神像的面上lou出悲戚的神色,雙眼中也是留下了幾滴眼淚,顯然對于這個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顯得難以接受。更加令人驚異的是,后開口的右邊的那尊神像神色竟然瞬間變得猙獰,在申公豹等人還未從這個變化中清醒過來之前,只聽他怒喝道:“你說本太子的那些個兄弟皆是死于爾等之手?”
申公豹被他這一聲大喝,也是醒悟過來,心道: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狴犴背錯了臺詞?口中卻磕磕巴巴的解釋道:“不瞞道友,貧道等也是受幾位道友所托,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