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抬起頭來,瑩瑩可見眼角的淚光,她的小姐吐出的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但卻像一根刺一樣扎到了玉屏的心里。
不知道柳芙蕖可曾經想過,上一世她懷孕時,又是以怎樣的說辭去勸說她做通房的。
她說,你反正也破了身子,高嫁是不可能的,你不如做了通房,替我拴住姑爺的心。
她說通房也算半個主子,那以后小姐和姑爺都會是你的依仗。
可是柳芙蕖表面上與她裝出一副姐妹情深,心里卻是最輕賤她們這些下人的命。
好歹春桃還有虞夫人保她,上輩子玉屏死的時候,她的小姐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替她說過。
或許,還是她教唆陸懷川這么干的呢。
但她很快將淚拭干,哭沒有用,她在這侯府里只能靠自己。
“小姐你忘了嗎?侯府的賬本如今在我們手上呢。”
柳芙蕖一下子來了精神。
是啊,現在誰掌握著中饋,誰掌握著財政大權,誰就有話語權。
于是她趕緊讓玉屏拿來了賬本。
玉屏翻開賬本往柳芙蕖的跟前遞。
柳芙蕖仔仔細細將賬本過目了一遍,上面全是玉屏的批注。
不一會兒,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讓她有些頭暈,她趕緊將它們推了回去。
“玉屏,我不看了,你直接說結論吧。”
玉屏仔仔細細給柳芙蕖講解。
“侯府的賬本其實挺有意思,雖然表面上看著欣欣向榮,但有好幾個鋪子都虧損嚴重。”
“特別這藥材鋪,按理說需求量很大,不至于虧損。”
柳芙蕖一臉的懵懂,“這鋪子都虧損,我們即使掌握了有什么用啊?”
別說話語權了,這鋪子要來不如不要。
玉屏示意柳芙蕖先別急。
“奴當時也很奇怪,于是便去鋪子里打探了一下,發現那藥材鋪子管理森嚴,奴自報身份后,掌柜的居然不認,而里面的藥材都是極好的,只不過價格也是天價。”
柳芙蕖心下疑惑,“這是為何?”
“后來奴打探到,原來這些藥品都是供給瑞王殿下的,奴想啊,陸蕓小姐能攀上瑞王殿下,必定有這其中的緣由。”
陸蕓小姐,也就是陸懷川的妹妹,上輩子靠著這藥材鋪,嫁給了瑞王做妾室。
柳芙蕖明白了玉屏的意思,如果虞氏能開放鋪子的管理權,那她們就能也搭上瑞王這條線,而且可以趁機在侯府的鋪子里安插人手,培養自己的家臣,這才能在婆家取得真正的話語權。
如果瑞王到時候只認她柳芙蕖,而不是陸蕓和虞氏。
那她以此來威脅虞氏棄了春桃也是可以的。
柳芙蕖皺眉,捏著帕子犯了難。
自己本就從虞氏那里搶來了賬本,管家權,又因為春桃的事情和婆婆翻了臉,現在要去找她放權,想想婆婆就不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