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的時間太久。

到了晚上，蘇見月其實不太能睡著。

傍晚的時候，專門負責照顧她的特護為她的洗漱完，又耐心地給她按摩。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蘇見月都是清醒的。

文景蘭給她的送了白米粥。

林念念說她目前只能吃一些流食，需要循序漸進地增加營養和用餐量。

吃完了一小半碗米粥，蘇見月聽文景蘭說了很多。

在她聽到，自己昏睡了四年之久的時候，她的心，忽然就開始泛疼。

對于蘇見月而，她五感盡失，被關在了一個純白的，沒有邊界的房間里，根本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那些牽掛著她的人，這四年，每次一想到她的時候，心里該有多難過啊？

蘇見月不敢去想。

她干澀的喉嚨因為可以喝水，可以喝粥，而變得好受了許多。

只是聲帶有四年沒有使用發聲，突然說話，喉嚨里異樣的感受，讓蘇見月還有一些難以適應。

看著蘇見月入睡，文景蘭才再次離開。

蘇見月雖然閉上了眼睛，可腦子里紛紛亂亂地轉個不停。

她好想蕭玉祁。

好想好想她。

剛剛這么想著。

她的身邊便傳來了動靜。

久違的龍涎香讓她無比歡喜。

于是，蘇見月滿心歡喜地睜開了眼睛。

不出意外。

她對上了蕭玉祁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睛。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雙眼睛。

蕭玉祁像是呆住了。

蘇見月不知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蕭玉祁突然卡機。

她再次閉上了眼睛。

又緩緩地睜開。

蕭玉祁看向她的眼睛里面，忽然就綴滿了淚水。

大手捧在了她的臉上。

蘇見月臉上的呼吸機已經取掉了。

本就瓷白的皮膚，因著長時間沒能見到太陽，泛著病態的白。

淡粉的唇色，削瘦的臉頰。

明明弱不禁風，可她的眼睛卻格外的亮。

一滴淚，沿著蕭玉祁的眼睛，滴到了她的眼角。

緊接著，一滴一滴，淚如雨下。

蘇見月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攥住。

她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你……醒了？”

蕭玉祁將臉埋進了蘇見月的脖子。

很快，蘇見月察覺到了病號服的領口濕透泛涼的溫度。

明明，他的眼淚，落在她的皮膚，燙得驚人。

蘇見月緩緩地抬起手。

將雙手搭在了蕭玉祁寬闊的脊背。

手臂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

光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好像用盡了蘇見月全部的力氣。

“很累吧！”

蘇見月微弱的聲音響起。

蕭玉祁沒有否認。

他將蘇見月摟得更緊。

“是，很累！”

那是一種，無法與人訴說的累。

只有他的月兒，能夠明白的累。

“以后不會了！”

蘇見月淚中含著笑。

蕭玉祁突然抬起頭。

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是浩瀚無邊的宇宙，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

“你最好說到做到。”

明明是在威脅。

可他語氣里，有的只是委屈。

“嗯，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