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有幾個獄卒模樣的人快步走進來,目標明確的指向某一處牢門。
及至見得眼前頭發花白,身子卻筆挺著的老者,他們這才語氣不耐的開口,
“去凈個身,外頭準備了些吃食,今兒把這些都快些做了,明日便好上路!”
見老者閉著眼打坐,竟是巋然不動,他們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掛不住。
“姓慕的,老子在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慕將軍這才悠悠睜開眼,眼中卻并不是如獄卒所料的那般驚惶與恐懼。
他一開口,更是叫他們摸不著頭腦:“婉貴妃可好?”
兩名獄卒對望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嗤笑一聲。
“這死老頭子有病吧,婉貴妃何等金尊玉貴,何等寵冠六宮,也是他這種人配提的?”
慕將軍不,聽得這句“金尊玉貴”與“寵冠六宮”,緊繃著的神色倒是緩緩松泛了下來。
那就好。
婉貴妃一天不倒,他的莞齊就多一重保障。
既然如此,他便沒什么牽掛了。
彼時的昭陽殿。
殿中已有好幾個朝臣被拉下去問罪,可饒是如此,仍有接二連三的朝臣再次出列。
“陛下,臣不敢冒犯天威——可是宜王殿下方才所說,實是頗有幾分道理啊!”
皇帝本就惱怒的神色愈發添了幾分暴躁。
“朕說得明明白白,宜王所謂的那些證據,都是走投無路之下的托辭罷了!”
“你們一個個,竟然都幫著他來忤逆朕!是真的想造反么!”
皇帝從未如此動過氣,朝堂之上當即嘩啦啦跪下大半。
“陛下息怒!”
唯有先前說話的那名臣子仍然梗著脖子,堅持說道:“臣并非忤逆,只是相信真相!”
皇帝怒極反笑。
他不再理會這個犟驢,只是目光陰沉不定的往底下掃視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凌舒止身上。
“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宜王,即刻帶著你這些所謂的證據與真相,還有擁護你的這起子刁臣,一同滾出昭陽殿!”
巨大的驚怒之下,皇帝說話都喘了好幾大口氣。
凌舒止泠然而立,語氣卻是清淺:“父皇說笑了,兒臣九死一生拿回的證據,自然是要發揮他的用處的。”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
在場之人誰也不敢說話,只戰戰兢兢低著頭。
眼見著殿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與緊張,
而凌舒止堅持不肯退下,儼然是一副斗爭到底的模樣。
“父皇貴為天子,掌天下萬民,自然不會眼見著任何一個臣民蒙冤而死。”
“處事公正,清明不假,這才能叫民心所向,天下歸順。”
凌舒止不疾不徐的說著,底下的朝臣們已然一個個縮成了鵪鶉。
就算宜王殿下有心維護自己的王妃,卻也該用對方法才是啊!
似這般與君王當堂對峙,又能討到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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