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齊伏在他的肩頭,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眼眸微合,心中有著異樣的踏實與安心。
此前她總是不確定自己的心意,總覺得自己對他,僅僅只是感激之情。
她對他,本來也只能是感激之情。
所以在北疆之時,那些不經意的對望,默契的配合作戰,那漫天的星斗,皎潔的流云,艷麗似錦的云霞霜天。
她卻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是天潢貴胄的當朝皇子,是萬人之上的近宗親王。
她與他云泥之別,她不敢肖想,也不能肖想。
于是那些隱秘心事,那些少女心思,就這樣被悉數藏匿于北疆無數個暗夜之中,難尋覓,無蹤跡。
可是如今,切切實實的溫熱觸感,卻明明白白的昭示著,從前那個她只敢仰望無法高攀之人,如今已是她的夫君。
無論是名分上,還是情意上,他都視她為最鐘愛的妻子。
他不再是天邊遙望的那一抹云,而是她的夢中人,意中人,枕邊人。
是她眼前觸手可及的幸福。
她可以放心大膽的愛他,無論身份,無關前事。
夜深了,夜越來越深。
錦簾低垂,簾帳里的氣息越來越急促。
似是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歡欣著,喜悅著。
又似是猶自在夢中,顫抖著不敢相信。
天地混沌,日月失色。肌膚緊密相觸,漣漪與灼熱似鼓點般打在身上。好夢終是成了真。唯見滿懷的柔軟,真切的觸感,漸漸升騰的氣溫,散落一地的衣衫。
懷中人輕輕顫栗著,燭火朦朦朧朧,眼前迷迷離離——噢,原來不是夢。
是無數個午夜夢回的愛戀與相思,是千萬個日日夜夜的傾心相待,終有一日得償所愿。
世間情事,無非于此。
混混沌沌間,慕莞齊才知曉新婚那日,玩笑著叫了兩次水,實則還是低估了凌舒止的體力。
紅綃帳暖,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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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吳貴人每天都戰戰兢兢。
給自己兒子下春藥,她做出這樣沒臉面的事情,心里自然是沒底的。
于是每日拐著彎的去主院打聽,還特地選了最沒心眼的月七來問。
“月七,王爺這幾日心情怎么樣?”
月七撓撓頭,神色有幾分不解:“王爺每天心情都挺好的啊.....吃得香,睡得好.....尤其是這幾日....嘴角從來就沒下來過,整個人容光煥發,開心極了....”
“開心極了.....”
吳貴人這才略略放下一顆心。
聽得月七此,舒止似乎沒有要處置自己的意思?
也是,奉朝素來以孝治天下,她再不濟也是他凌舒止的生母。
就算做了什么錯事,難道他還能把她趕出去不成?
這樣想著,她的底氣又足了起來。
只是到底不敢再去與慕莞齊為難,倒是難得的關起門來過上了幾天安生日子。
“陳嬤嬤,我的首飾有些舊了,你去街上給我打一副新頭面吧。”她一閑下來,心思便放在了容色打扮上。
陳嬤嬤知曉規矩,尚有幾分猶豫。
“貴人,您這樣的身份....何必親自去街上買呢?直接讓他們挑揀最好的送進王府就是了.....”
吳貴人耐著性子解釋:“那家首飾很不好買的,多少貴家婦人小姐們都搶著要呢,你早些前去,切莫讓人買光了。”
陳嬤嬤只得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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