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都七年了。
許是慕莞齊的神色實在太過百感交集,凌舒止不由得挑了挑眉:“很多時候,你真的總讓我覺得你對陸渝余情未了。”
慕莞齊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后抬起頭,神色怔怔:“其實事到如此,我早就不在意愛不愛了。只是很多時候,我確實有些感慨,真的很難想象....有一天我會和曾以為的畢生摯愛走到這一步,走到步步為營,反目成仇的地步。從前我太單純,總以為眼前所見即世間,壓根想不到這樣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沉沉嘆了一口氣:“罷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她和他的七年,恩也好,怨也好。總歸行至當下的地步,也只能用一句“都過去了”來了卻殘生。
她笑笑,而后信手一揚,把那撮纏繞在一起的頭發從吊墜中拿出,挑落。
輕盈的發絲在空中打了個滾,便飛去了灰暗的角落里,烏發的黑融進夜的黑,隱在無邊暗夜中,再也尋不見蹤跡。
在凌舒止深邃的注視下,她把那枚小小的玉鼎神竹放進吊墜之中,珍而重之,不多不少,尺寸剛剛好。
見得她的舉止,凌舒止神色微怔,旋即緊鎖的眉心一寸一寸舒展開來,心中縈繞著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與愁思豁然散去,撥開云霧,如見月明。
慕莞齊似乎并未注意到凌舒止深切的目光,她旁若無人的扭過頭,殷切問道:
“王爺,既然兩心綿一毒可解,那么我父母一事,還勞您多費心。”
她的語直白得近乎坦蕩,幾乎是在赤裸裸告訴凌舒止,她此番救他一命,都是為了她父母。
凌舒止的眼神有一瞬的失色,不過很快,他就恢復如初:“自然,這樣天大的恩情,我若再行推諉,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慕莞齊這才笑,發自內心的笑:“那就太好了。”
有凌舒止的親口允諾,她總算是能踏踏實實放下一顆心。
若有生之年,她真能為父母平冤昭雪,那么此生也再無遺憾了。
“待救出你父母之后,你未來有何打算?”凌舒止突然問。
慕莞齊秀眉微揚,神色有些詫異,她想了想,說:“若真有這一日,那么我心愿得償,往后可能會做個解毒的小醫師,也有可能經營一家小武場...嗯...若是僥幸能再遇見心愛之人,與他布衣荊釵,陋巷菜羹也是好的。都好,都好,隨緣罷了。”
凌舒止眉心微微一動,他回轉頭,見著身側的慕莞齊眼中灼灼光華,顧盼神飛,滿心滿眼都是對前路的期盼。
他頓了頓,問:“為何一定要布衣荊釵,陋巷菜羹呢?難道宮門王府,錦衣玉食便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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