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慕莞齊始終閉門不出。
陸渝每天照常去上朝,面對同殿袍澤們或打量,或不屑的眼神,心下已是難堪到了極點。
他緊緊低著頭,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偏偏這時候,皇帝點名:“陸愛卿,你怎么看?”
他神色茫然,身側一向交好的御史大夫偷偷塞給他一張小紙條,他這才明白了過來,而后陡然一愣:“慕將軍病了?”
皇帝面沉如水:“慕氏在獄中感染了鼠疫,性命垂危。但他是罪臣之身,按律不得派太醫前去,只是生死有命罷了。”
說罷,他盯著陸渝:“此事是國事,亦是愛卿你的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陸渝有片刻的猶豫。
若換做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認為應秉公處置,按律不能治,那便不治。
可如今,鬧出這檔子事,他本就有寵妾滅妻之嫌....
大殿之上,幾十雙眼睛齊刷刷朝陸渝看去,只等著看他身為女婿,會如何對待自己病重的老丈人。
陸渝思索片刻,而后俯身跪下,朗聲道:“于私,罪臣慕氏是臣的岳丈,于公,他卻是本朝的罪人。是以,臣不敢妄,悉聽陛下處置!”
為官為將多年,陸渝自然不是個胸無點墨之人。因此一番話,說的還算是妥帖,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陸渝回了陸府,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慕莞齊的芳茵閣。
大門緊閉著,他就站在屋外喊:“莞齊!開門!我有事同你說!”
屋里毫無反應。
陸渝只得說:“是慕將軍病了!鼠疫!性命垂危!”
“吱呀”一聲,門開了。
慕莞齊不可置信看著他:“你說什么?”
陸渝神色焦急,把此事同她細細講了一遍,而后嘆氣:“我在朝中據理力爭,只求陛下能派太醫給岳丈醫治....奈何陛下決意不肯....”
慕莞齊轉身關上門:“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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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舒止收到慕莞齊的信,神色晦暗不明。
月影欲又止了半天,還是說道:“王爺,屬下認為,您最好別答應慕夫人的請求。”
凌舒止緩緩抬起頭:“為什么?”
月影緊緊蹙著眉:“當初她說的信誓旦旦,可是都過去這么久了,也沒見她順利離開陸家——既然如此,王爺又何必要答應她給慕將軍請太醫?”
月七也贊同,不過他認為:“王爺,陛下有意為您挑選鎮國公嫡女為妃,就是想平息都城中的流....這個節骨眼上,您要是再出手幫助慕將軍,豈不是更坐實了您和慕夫人的私情嗎?”
凌舒止悠悠的瞥了他一眼。
月七連忙改口:“王爺您雖然清者自清,可畢竟人可畏呀!”
凌舒止聽到這句“清者自清”,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不過旋即,他便恢復了往常那般淡漠神色:“她此番來信,并非是托我救她父親。”
這廂,月影和月七倒是有些驚詫了。
這一個月以來,慕夫人再苦再難也從未求助過王爺,如今破天荒第一次開了口,竟不是為她父親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