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蹙眉道:“有如此嚴重?”
魯肅點頭道:“養志傳名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功,然眾口鑠金,卻如霜雪見日,一朝消散。司馬懿雖狠絕,然司馬防乃前朝元老,年高德劭,其子弟頗有才學。今若誅而視之不見,則軍中將士各有私仇,都來報復,軍紀必亂矣,此乃防微杜漸也!況以區區司馬一族,絕天下士人、豪族向漢之心,愚以為此舉因小失大,望將軍熟慮之。”
“倒也有理!”劉琦微微點頭,魯肅不愧為當世大戰略家,這眼光和高度,比三四層樓還要高。
他鏟除司馬一族,雖說是怪司馬懿心狠手辣,但也帶著兩千年之后的偏見和恨意而來,沒有司馬氏篡逆,八王之亂,也不至于有后來的五胡亂華。
但就當前局勢來講,魯肅的見解是真正的高瞻遠矚,所一針見血,哪怕淮南人對司馬懿恨之入骨,但對其他各地百姓來說,水淹壽春也只是一個不幸的事件,罵過了也就過了,不痛不癢。
但司馬滅門事件,必定會轟動天下,其他人并不知道司馬家后來的罪過,不處理馬超,漢軍這些年來不殺降俘的形象就會徹底破滅,而且軍中一旦開了這個頭,其他人也來公報私仇,可就不好處理了。
想到此處,劉琦道:“司馬氏慘案,因徐庶醉酒誤事,御下不嚴所致,當為首過,但念在其取河內有功,即日免職發配還鄉!馬超縱容軍兵殺戮,西涼軍賞賜一律取消,馬超降職三級,受張任節制,若有再犯,軍法從事。”
馬良忙道:“若將徐元直調走,何人擔任軍師?”
劉琦笑道:“法孝直在南昌享了數月清閑,也該到他出力之時了,張任有勇有謀,目前對付曹休足矣!”
馬良又道:“曹洪聞曹操敗亡,自以為延誤軍情,害了曹操,羞愧自殺,此事只怕會引起俘虜眾人不安,還需早思良策。”
“曹氏也有忠烈之人吶!”劉琦慨然一嘆,曹洪對曹操那可是忠心耿耿,幾次舍命相救,雖說貪圖財色,但性情剛烈,令人敬佩,問道:“夏侯淵有何反應?”
馬良道:“夏侯淵已在洛陽許久,又有三將軍夫人安慰,想必不會自尋短見,但曹仁、曹彰等被俘未久,恐一時沖動,步其后塵。”
張承道:“曹氏宗族子弟,必不會易志歸順,自殺倒也干脆,免得將軍又與人結仇,豈不正好?”
“不然!”劉琦道:“吾與曹氏交鋒,乃各為其主,待還復江山,天下大定,或許就能翻然改志。此皆大漢良將,華夏英雄,若肯為討伐外族出力,必有大用。”
魯肅嘆道:“可惜將軍一番苦心,曹氏不知,亂世出英雄,吾等卻手足相殘,恐將來為后人所笑也!”
龐統在一旁抿著小酒,聽到此處才說道:“若要留曹仁幾人,倒也不難,若阻止只會適得其反,需反其道而行之。”
劉琦問道:“先生有何良策?”
龐統微微一笑,八字眉挑動:“只需選一心腹之人,勸其不必輕生,當學伍員、勾踐,忍辱負重,伺機復仇則可。”
劉琦微微點頭,蹙眉道:“曹仁等就算果真逃走,也不足為慮,但司馬懿決然棄營回河北,恐為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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