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韻抬頭,看見李峋靠在金屬柜上,風輕云淡。
“夠么?”
這要她如何回答……
“夠就過來干活。”
李老板給了臺階,朱韻恭恭敬敬地下來。
她收好裙子,老老實實地回到座位上,李峋也過來,與她并排坐著傳送資料。
“為什么送我這個?”朱韻小聲問。
李峋手里不停,輕聲笑道:“公主就是要穿裙子才行啊。”
朱韻一顫,感覺心里有個小人控制不住地扭動起來。
高手。
真的是高手。
“已經拷給你了,你先把程序讀一遍,有不懂的問我。”
“……嗯。”
朱韻集中注意力,一直到晚上,她將整個程序梳理了一遍,問李峋:“看完了,需要我做什么?”
“先不用。”
啊?
剛才還說讓我給你打下手。
李峋不咸不淡道:“明天不是要陪司機么?”
他聽到她跟王宇軒的談話了?
朱韻脫口而出,“沒事,我讓他走。”
李峋不,朱韻又說:“明天就可以干活,我馬上就讓他走。”
靜了幾秒,李峋笑了,輕飄飄道:“那就讓他走吧。”
晚上八點多,朱韻給王宇軒打電話,后者在酒店里正百無聊賴地看電視節目。
“朱妹!你終于想起我了!”
“軒哥。”
“………………”
“軒哥我有事跟你說。”
“停,等等。”王宇軒卡住,“你要干什么?”
朱韻:“出來吃飯吧,我請你。”
王宇軒謹慎地說:“不對勁,你有什么企圖?你要對我做什么?”
朱韻著急,懶得跟他開玩笑。
“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快點來。”
二十分鐘后,兩人在校門口碰頭,朱韻指揮王宇軒驅車前往市中心,最后拐來拐去,停在一家高檔商場前。
“這里有家西餐廳不錯,在頂層。”
王宇軒努努嘴。
朱韻:“走吧。”
王宇軒往樓上望了望,嘖嘖道:“你倒是早說來這種地方啊,我就換身衣服了。”
朱韻:“國內沒那么多講究,下車。”
從正門進去,大堂燈光恢弘,此商場規格較高,前兩層一水的外國貨。
“哎呦,關稅上得好多啊。”一邊走,王宇軒一邊指著某店鋪道,“這個牌子在我們那就一半的價錢。”
朱韻看了一眼,說:“質量好嗎?”
王宇軒笑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抽煙。”
上到頂層,電梯間一出來就是西餐廳,此時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人并不多。服務員帶著他們入座,朱韻把菜單遞給王宇軒,“你點吧。”
王宇軒:“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請便。”
點完餐,服務員剛走,朱韻就說:“那個,明天我就不陪你出去了啊。”
王宇軒一頓,“啊?”
“你吃完飯回去好好休息,我給你找了攻略,明天你自己去玩吧。”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王宇軒抱著手臂往椅子里一靠,“我就說你不能這么好心,還主動請我吃飯。”
朱韻解釋:“學校里有急事,不然我也不會這么早回來。”
王宇軒打開餐布,墊在衣服上,哼哼兩聲,嘀咕道:“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朱韻選擇性耳聾。
服務員端來前菜,王宇軒又道:“那個金頭發的是誰啊?”
“畜生。”
“……這天還能不能好好聊了?”
朱韻清清嗓子,“吃飯吧。”
王宇軒不動,一直盯著朱韻。
朱韻:“你看我干什么?”
王宇軒緩緩搖頭,“我覺得我得重新認識你了。”
朱韻起身,王宇軒連忙做個防御的手勢,朱韻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出去一下,你先吃。”
“干嘛去?”
朱韻沒回答,十分鐘后,朱韻回來,王宇軒上下看她,頗為感慨地說:“真是平時越老實,叛逆起來就越嚇人。”
朱韻低頭喝湯,王宇軒真誠地勸解說:“朱妹,現在的年輕女生都喜歡看臉挑人,你可不能落了俗套啊。”
“……”
他拿起叉子有意無意地對著自己,又說:“阿姨喜歡的是那種根正苗紅毫無污點清清白白男生。”
朱韻忍不住抬眼看他,“你神經病吧。”
“前面兩句你就當我神經病吧,但下面這句是認真的……”王宇軒靠近一些,凝視著朱韻道,“那個金毛,我覺得他不穩妥。”
朱韻湯勺一頓,“什么意思?”
“第一印象,這人很有性格,但自我意識太過盛,缺乏約束。他不適合你,你改變不了他,到時候自己也受傷害。”
靜了幾許。
朱韻小聲說:“你往哪想了……”
王宇軒:“朱妹,我太了解你了。”
朱韻聽了這話,驀然笑了。
她抬頭,那瞬間神色里透出一股讓王宇軒怔忪的狡黠,朱韻皮膚軟嫩,奶豆腐般的質感,眼珠深黑,嘴唇因為剛剛喝過的熱湯,泛著鮮紅,在高級西餐廳的燈光映襯下,竟是說不出的美艷。
她不知不覺用了李峋那松散的語調……
“很明顯,還不夠了解。”
“朱妹……”
朱韻將王宇軒的湯勺放到湯碗里,“吃你的飯,都涼了。”
話題終了,餐桌一時陷入沉默。
桌下,朱韻手里是一個小盒子,那是剛剛買回來的,關稅價格高昂的打火機。
這不代表什么,就是還個禮而已,畢竟裙子那么貴,母親從小教導,不能白花別人錢。
朱韻腦中自動形成一個橡皮擦,一點點抹掉剛才王宇軒的發,最后一頓飯吃完,她的腦海中只剩下接下來要用什么辦法把打火機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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