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賴在床上,由親王大人伺候著吃了飯,才在東方白的短信轟炸下,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前往異族協調公會。壹看書·
結果,她剛站到樓梯口,就被樓下的情形嚇了一跳——巫姨、堂伯伯,還有卓爾,一溜排開,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賽巴斯領著兩個女仆侍立在旁。
這詭異的組合和畫風……
阮阮吸了口氣,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卓爾對當年的事了若指掌,他想布局,怎么可能漏了巫姨這一環,難怪巫姨這么穩得住,直到現在才來異族協調公會。至于堂伯伯,今天她除了救格格,還想真正解決掉姜婉,堂伯伯作為苦主,一定想親眼目睹這一刻。
不得不說,卓爾照顧起人來,十分周到。
只是當看到親王大人投過來“求表揚”的目光,她還是壞心的調侃道:“怎么,之前心里沒底,覺得家里多請點人,我就不好意思給你臉色看了是吧?”
卓爾眼神游離:“……唔。”這是他的主要目的沒錯啦,不然別人急不急,跟他有什么關系。
真的恢復了記憶,她也同樣了解他的,不管他表現的多無害,她都曾深深懼怕過,害怕他笑晏晏之后,藏著洪水猛獸,又怎么會不反復揣度他的每一個表情和微動作。
只是,這是阮阮第一次敢真正的,輕松的表現出對他的了解。
她禮貌的分別跟巫姨和堂伯伯寒暄完,朝卓爾揚起笑道:“還愣著干什么,發話啊~”
“發什么話?”
“今天我得給親王大人你面子啊,”阮阮一本正經道,“你不發話,我們怎么出發?”
卓爾眨了眨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老臉一紅,有些鬼祟的望向其他人,見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才朝阮阮“嗯”了一聲,帶著眾人直接轉移到了巫格格的病房。
巫格格的病房內,東方白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阮阮先是眼睛一亮,跟著就被她身后的大部隊驚著了:“這是?”
阮阮朝東方白露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身道:“伯伯,我要先給格格治療,病房空間又小,要不,我讓賽巴斯陪你去見見姜婉?你現在用不著怕她了,有什么話想說就說,等格格醒了,她證據確鑿,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你也在一旁看著,好不好?”
原本一直緊張拘謹的堂伯伯,連聲應道:“哎,好好,謝謝,謝謝啊。”眼眶跟著就紅了。
阮阮也有點鼻子發酸,掩飾的移開視線,示意賽巴斯帶他離開了病房。
巫姨早已迫不及待的撲到了格格身邊,摸摸她的臉,摸摸她的手。雖然占卜也好,卓爾的保證也好,都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必定無事,可沒有親眼看到的時候還能忍著,此時看到女兒就這樣毫無知覺的躺在病床上,她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阮阮,格格她現在怎么樣了?治起來困難嗎?還要多久?”
阮阮也沒多說她一直用藥幫巫格格調理身體的事,只是道:“巫姨你別急,馬上就好。?一看書?·cc”
跟著她就抓緊時間為格格做起了常規檢查,一邊朝東方白吩咐道:“小白,我昨天釀制的藥劑你帶來了吧,拿給我。”
東方白應了一聲,命人端進來一把藥壺,雙手奉到她面前:“都在這里,阮道友看看可對?”
阮阮接過聞了一下,確認藥效火候到了,便又示意他取來藥盞,從藥壺里倒出一杯湯藥來,然后把藥壺遞回去道:“收好,你人也留這里。”
東方白訝異的望向她,沒想到、也想不通她為什么會主動留自己,以及,他連夜絞盡腦汁改造病房的工程好像白做了,嚶嚶~
阮阮此時可沒空顧及他的這些小心思,和巫姨一起扶著格格坐起身,緩緩喂下湯藥,又把她扶的躺下去。接著,阮阮從包里取出阮氏家傳的金針,半撩起巫格格的病服,露出她的腹部,解釋道:“人體有丹田,為儲藏精氣神之所,有如性命之根本,所以,當被黑暗種族所傷,想祛除它們的負面屬性,要從丹田起始。”
“丹田有三,上丹田在兩眉之間,為督脈印堂之處,又稱泥丸宮,”她說著,抽出一根金針扎在了巫格格的上丹田處,又道,“中丹田在心窩,為胸部檀中穴,下丹田的范圍則廣些,是調理的重要部位。”
她邊說,邊連續扎針,大約湯藥的藥性也逐漸起了效果,巫格格的臉色眼見著紅暈起來,呼吸也逐漸清晰平穩,一屋子的人看得心中大定,只有巫姨還坐立不安:“怎么還不醒,到底什么時候醒,一定會沒事的吧?”
她話音剛落,便感覺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角,巫格格緩緩的睜開眼睛,扯出笑容:“……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格格,”一向內斂的巫姨,忍不住抱住自家女兒,哭了出來,“沒事好,沒事就好,我的寶貝女兒你受苦了,有沒有哪里疼啊,告訴媽媽?”
巫格格搖搖頭,目光在病房里掃視了一圈,定在了阮阮身上:“你記憶恢復了?”
果然,許多事不僅巫姨知道,巫格格也是一清二楚,沒母女倆協同作戰,她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這么久?只是這種時候,阮阮也不好怪誰,哀怨的白了格格一眼,替她拔掉的針,只余眉間那一根,讓她能夠提提神,然后道:“是啊,我都記起來了,回頭再找你算賬,先說姜婉的事吧,秦嘉的父親是我堂伯伯,等著判她呢。”
巫格格答道:“事情正如我們之前推斷的那樣,姜婉是兇手,我在姜家大宅找到了證據,保存在多羅那里。”
“喵嗷~”多羅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叼著文件袋甩在東方白面前,朝他豎起尾巴齜了齜牙,然后小心的繞開卓爾,跳到格格的床上,蹭進她懷里,仿佛找回了主心骨。??要看??書?
其實關于案情,本來就是一目了然的事,現在有了證據,姜婉也曾經在審問中承認過罪行,可謂人贓俱獲。東方白立通知相關人員前來辦案——異族協調公會之所以存在,并且合理合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負責與國家司法機關協調,審理并宣判一些非正常的案件。
在沒有外在因素的影響下,東方白在這一塊一直做的還算盡心。畢竟事關人類的根本利益。
更何況,剛才在治療的過程中,阮阮不僅把他留了下來,還認真講解,平白得了這么大的好處,東方白自然愿意還她一個人情,事情辦的迅速又漂亮,直接在巫格格的房間里就宣布:姜婉判死刑,并剝奪魔法權利終生。
于是留下巫姨照顧巫格格,阮阮一行人轉道異族協調公會專事行刑的崖壁。
這處崖壁設置的頗有意思,一面是隔絕人間的瀑布,一面是懸崖。阮阮靠近懸崖看了看,發現并不是她想象中深不見底,反而很淺,彌漫著淡淡的霧氣,隱約可見崖底有一座六角樣式的石轉盤,正緩緩轉動,每轉動一格,便似有幻象千萬,或人間意象種種,或地獄烈火,餓殍兇獸,不一而足。
伴隨著不知何處傳來的梵音,顯得詭秘而莊嚴:“六道輪回嗎?”阮阮喃喃道。
東方白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過,點頭道:“正是,姜婉從這里跳下去,此生便終結。六道盤會為她選擇下輩子的去處,按她的罪責,不是地獄道,就是畜生道,逞兇殺親,恩將仇報是重罪,下場會比較慘。”
“那我就放心了。”這輩子如此罪孽深重,多受受苦也好,她對罪犯可沒什么同情心。
不一會兒,看守成員便領著姜婉過來了,賽巴斯陪同著堂伯伯緊隨其后。阮阮以為讓堂伯伯跟姜婉聊聊,能紓解心中郁氣,沒想到此刻看他的表情,卻全然是憤怒。
阮阮迎上前去:“伯伯,這是怎么了?”
不待堂伯伯回答,姜婉便嚷嚷起來:“我不服宣判!這不符合我身為黑暗種族的權益,我愿意以繳付贖金的方式抵罪,說吧,你要多少錢?”
“繳付贖金?”阮阮奇怪道,“這是什么梗?”
“呃,”東方白下意識的與卓爾對視了一眼,阮阮跟著也把目光投向了卓爾,親王大人尷尬的摸摸鼻子,道,“這是一種沿襲了西方騎士傳統的贖罪方式,簡單來說,就是,嗯,如果被害方愿意接受黑暗種族大筆贖金和解的話,黑暗種族便不需要被判刑,即使是死罪,也可以以沉睡百年的替代辦法,一筆勾銷。但是這些都是有前提的,需要被害方接受才行。”
“呵,呵呵!”阮阮冷笑,如果被害方是普通人類,他有不接受的權利嗎?接受了,再殺,再接受?
怪不得她父親自始至終都沒有向異族協調公會求助過,因為知道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