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讀者批評說這本書的西式翻譯腔實在是太重了,以至于有人說把名字和地名全部替換掉的話,就是一部典型的蘇美間諜小說。對于這一點,我只能抱歉地回答:“我是故意的,哇哈哈哈哈!”沒有什么深層次的心理原因,只是單純覺得將兩樣完全不相干的東西結合在一起,會有別樣的美感。換句話說,這是一部二十七萬字的惡搞,我真閑。
關于羅貫中和陳壽對我的影響,就無須贅了。我和所有喜歡三國的讀者一樣:自羅開蒙,從陳漸深。我之所以選擇三國作為背景,也是出于對這個時代深深喜愛的關系。只不過,金戈鐵馬四方征戰的體裁寫的實在太多,有無數珠玉在前,我也只得另辟蹊徑,希望能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觀看這段歷史。不管怎么說,描寫三國間諜的小說我應該是頭一個,能占了“最早”我就滿足了。
至于丹·布朗,則完全是因為他的陰謀史觀和我臭味相同。身為一個陰謀論者,我的信條是:歷史上每一件事都有一個內幕,如果沒有,那么就制造一個出來。對于小說來說,其實歷史的真實性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意思。我喜歡陰謀史觀,不是因為那更接近于歷史的真實,也不是因為那更能反映出人性的暗面,單純是對于這種體制式的詭計與內幕有著葉公好龍式的興趣罷了。陰謀對我來說,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與質感,流光溢彩的政治殿堂中隱藏的黑暗,才是最富魅力的寶藏。
這一次的《風起》就是一個例證。書中所描寫的那種陰謀當然在歷史上是不存在的,只是一個基于真實人物的戲說。我只是試圖將不同時間點的事實用可能性連綴在一起并加以居心叵測的解釋。這種可能性未必是史實,但很好玩。或者這樣說,史實的事件是固定的,但是事件彼此之間的內在聯系卻存在著諸多的可能。就好像《達芬奇密碼》煞有其事地把名畫中的種種細節敷衍成一篇隱藏了千年的傳奇,大家都知道是胡說八道,但同樣看的津津有味。
另外要感謝禽獸大那顏和林公笑雪在三國史方面的指導,更要感謝一個叫da的大胖子,他在失業賦閑的時候,用纖細的筆觸代我寫了柳螢與高堂秉的愛情悲劇,現在大家明白為什么第二部里毫無感情戲了吧?因為他找到工作了。
至于一直追著連載的讀者們,辛苦了,以后要多多宣揚我后清威名,因為這是一個沒有太監與坑的偉大國家。
馬伯庸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