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不明就里地望著娘親,不懂她話里的意思。她有什么事瞞著娘了?除了她剛跟大小姐說過的,懷疑肚子里的孩子,有五成是余村長的骨肉。還能有什么事情,是她娘親不知道的?方氏一巴掌拍在希月的肩頭,聲音里帶著幾分惱恨。“你還瞞著娘?”“不就是你懷著余村長骨肉的事情嗎?”“要不是來干活的鄉親們說出來,你還要把這么大的事情,瞞到什么時候?”她恨鐵不成鋼地又打了希月兩下,只恨不得把這個不省心的閨女,好好的教訓一頓。想到她的肚子里,如今還懷著孩子。方氏下手的力道,又不由得減輕幾分。可饒是如此,希月還是被方氏打得腦子一懵,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吳大夫只是告訴了她懷孕的日子,她又把心底的猜測,說給大小姐求她拿個主意。這么隱秘的事情,娘親怎么會從鄉親們的口中得知?更何況,就連她自己,也無法確定的事。旁人又是如何說得這般肯定?就好像她的孩兒已經生下來,滴血認親確認過親爹是誰一般。“娘你這話孩兒不明白。”“我什么時候懷上余村長的骨肉了?你又是聽誰瞎說瞎傳的?”“真是胡說八道!我找他們去!”希月氣得俏臉漲得通紅,擼起袖子就要找瞎傳話的村民們算賬。“哎喲!我的傻閨女!”“這些話還能是誰傳出去的?”“就是你肚子里孩子他爹——那位余村長,親口對大家伙說的。”方氏氣得捶胸頓足,只恨不得沖到余村長的面前,把他那張不會把門的嘴給撕爛。讓他把這種私密的事情唱得人盡皆知!這讓她的閨女,往后還怎么在世上立足啊!更何況,消息傳到女婿的耳中還得了?他們小夫妻將來,還如何好好相處下去?讓女婿以后,如何面對將出生的孩子?“他?!”希月的聲音不由得提高好幾度。想起之前余村長和余洪氏在顧宅的時候,親耳聽見她和相公說的話。他們本來只是無意間提起懷了身孕的事,更沒想過要瞞著誰。畢竟十月懷胎,這事早晚是要被眾人所知的。再加上吳大夫過來看診,她有身孕的事,大家遲早會知道。原本是件十分值得高興的消息,聽進余村長的耳朵里,卻變了味道。“他胡說八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時候跟他有關系了?”希月氣得小臉通紅,恨不得立馬沖到村子里去,找到那個混賬好好地評評理。方氏一把拉住閨女,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陣,這才把聲音壓低幾分。“兒啊!你跟娘老實交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余村長的?”這種事情,一兩個人傳,或許旁人只覺得是句玩笑或謊。但是現如今,幾乎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在傳她懷著的是余村長的骨血。這樣的話,說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起來。到那時,她的閨女可就是百口莫辯,渾身長滿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自古以來,誰不知道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希月緊咬著嘴唇,心里萬分的糾結。孩子到底是誰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啊!大小姐倒是跟她說過,不必太過擔心這些事情,可萬一看女兒這神情,方氏的一顆心“咚”地一下沉到谷底。完了!閨女這表情,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怕只怕余村長傳揚出去的那些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這么說你肚子里懷著的,真是余村長的種?”她的聲音下意識地提高好幾度,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狗血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家閨女的身上。“哎呀!娘你聽我說”希月將娘親拉進屋里,關上房門,壓低聲音細細地解釋起來。屋子的轉角處大貴呆呆地立在原地,只覺得有一盆從天而降的冷水,澆得他透心涼。他原本是想過來,看看希月的情況,再順便安撫她一番。誰曾想?她需要的哪里是他的安撫,她需要的只是自己這個接盤俠。他的腦子里反復回響著剛才,岳母大人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好娘子——希月,并沒有直接否認。沒有否認那其中的意思,豈非不而喻?他無知無覺地移動著腳步,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向誰說說自己心里的苦。“大哥!快點兒!”“大小姐吩咐下來了,讓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馬上出發去長北鎮了。”二貴的聲音歡快的從前院飄過來,見到大貴臉色蒼白的呆愣模樣,不由得憨憨地拍了下他的肩頭。“快點兒吧!”“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我沒什么要收拾,就這么跟著大小姐走就行。”“反正等到了地方,自會有管事們安排我們的吃住,一切都不必操心。”二貴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看著大哥一臉的菜色,總算后知后覺地發現,他有些不大對勁。“大哥?你這是怎么了?”“快去通知大嫂一聲,我們該上車了。”“大小姐和兩位小主子,還要在村子里待一陣子,讓我們一家跟著王希同一家,先去長北鎮落腳。”大貴總算是回過神來,目光對上二貴那張興奮的笑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二貴我的心里實在是好苦啊!”早知道,娶回希月之后,他將要面對的是這種局面。打死他,也要把成親的日子往后拖上一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頭頂綠云,當個現成的便宜爹呀!“大哥?!你這是聽到鄉親們傳的那些閑碎語了吧?”二貴皺了皺眉頭,眼里寫滿了不悅。“我跟你說那個余村長,他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