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一時間兩個婆子互相替對方抹著眼淚。不知道的,還真分不出來,她們兩人誰才是余冬玉的親娘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冬玉怎么就突然昏過去了呢?”琴嬤嬤拭去眼角的淚水,說出了心底的困惑。她倒不是心疼余冬玉受了傷,更不是想跟錢婆子兩人,來一把感同身受。實在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好不容易就差臨門一腳,便成功的計策,眼看著就要落空了。這怎么能不讓她傷心,讓她如何能不難過?再一想起她那些年,曾經遭過的罪,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可這一幕看在錢婆子的眼里,就完全不同了。她的好閨女這是前世里修了多大的福氣,才換來這么個疼惜她的好婆婆啊!就連被二房的大丫頂替了去拜堂,也沒能成功奪了她的婚事。看看!人家一發現新娘子人不對,立馬便帶著嫁衣,領著兒子親自上門接人來了。這門好親事,就該是她閨女的,誰也搶不走!“親家母快別提了!”“也是咱們家冬玉倒霉,起床的時候起得太猛了些。”“一頭栽到地上,便暈了過去。”錢婆子的瞎話,張口就來。她自然不可能說,是因為閨女繡好的紅蓋頭出了問題,又沒給她買來一副合心意的。小姑娘這才鬧了脾氣,一頭撞在墻上,引發了后面一系列的禍事。就算她不要臉面,以后閨女醒過來,嫁去顧宅也是要些臉面的。“定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出了這種意外,咱們誰也不想的。”琴嬤嬤不甚在意的回了句。她才不在乎余冬玉是怎么傷到的。只要趕緊給她把嫁衣換上,不管人是醒著還是睡著,抬也要抬進新房去。至于拜堂的事,倒好解決。自古就有兄弟姐妹,家中小輩替病弱的新郎、新娘,拜堂的先例。大丫替自己的小姑姑拜個堂,并不是什么說不過去的大事。“還是趕緊給冬玉換上喜服,抬她進新房。”“不然豈不是真成了,讓大丫代替她當這個新娘子嗎?”琴嬤嬤騰出一只手端著嫁衣,此刻早就已經覺得酸軟無力了。偏偏錢婆子一點兒眼力見也沒有,兩手緊緊的抱著她空出來的手,死死地不舍得放開。再這么拽著她的膀子,自問演技超群的她,也快要演不下去了。余家老宅的眾人,這才想起來。琴嬤嬤母子一行人來得匆忙,似乎真的沒有帶上大丫一起。那丫頭既然沒那個享福的命,被人提前發現了。怎么關鍵時刻,沒跟著一起回來?難不成,她還想著,自己能在顧宅賴著住下去不成?“親家母她小姑夫不知道我們家大丫,現在怎么樣了?”“怎么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呀?”方秀兒到底是大丫的親娘,原以為琴嬤嬤母子,帶上趙媒婆是過來算賬的。沒成想小姑子的命,居然好成這個模樣。都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婆家人竟然都不嫌棄,硬要接她過門成親。試問這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有小姑子這種好運道啊!當真是羨慕死人啦!“大丫?”琴嬤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秀兒,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他們這一大家子人,還真是沒有一個懂點婚嫁律法的。妄冒為婚這么嚴重的大事,在他們眼里跟什么事也沒有似的,真當他們家人能從這件事里,全身而退了?哼!白日做夢!“她可是我們之前,正兒八經接過去的新娘子。”“現如今,正主兒不在,我們也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自然不能這么輕易的便放她回來啦!”她含糊其詞地說道,絲毫也不生氣,只表現得一副萬分擔心余冬玉身體的樣子。“你這個眼皮子淺的貨!”錢婆子抬手便照著方秀兒的膀子上擰了一把。“親家母跟我們一個村子里住著,難不成還會偷藏了你的閨女不成?”“等到冬玉嫁過去,你想讓人家把大丫留下,你看看他們會不會多留她吃一頓飯。”錢婆子挺直了腰桿子,揚眉吐氣地說道。說到底,還得是她閨女福氣深厚,讓琴嬤嬤母子巴巴地惦記著。都暈在床上了,還愿意接她過門。大丫哪怕是穿上她小姑姑的嫁衣,拜過堂了又能如何?最遲不到晚上,肯定得把大丫給她退回來。難不成,建忠家的那么好心,是個開善堂的?能白給她養閨女不成?方秀兒被婆婆沒來由得狠狠擰了一把,疼得直呲牙。但轉念一想,婆婆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再說了,不就是代替她小姑姑拜堂了嗎?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眼下,她小姑姑馬上便要送過門,等她在顧宅吃過席后,自己回來正好還能省頓飯。“我這還不是擔心大丫,在顧宅不聽話,惹了人家不高興嗎?”她一邊揉著膀子,一邊討好地說道。婆婆對她下手可真夠狠的,待會兒肯定又是青紫一片。方秀兒的心里一陣發苦,她的大丫真夠沒用的。都已經拜過堂了,居然也沒能熬到洞房以后呢。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目光瞟向依然還在昏睡的小姑子。二貴早在聽說要給余冬玉換上嫁衣的那一刻,便避到了屋外。看著昏迷不醒的余冬玉,他的心底涌起一片片愁云。新娘子成了這副樣子,今晚怕是不必洞房了吧!正好大哥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總覺得大哥自從退掉跟紫蘇的親事后,便有些怪怪的。趙媒婆已經手腳麻利地,開始替真正的新娘子——余冬玉換上嫁衣。“哼!你還知道擔心大丫?”“那死丫頭等她回來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蒙上蓋頭裝個新娘子都不會,居然被人家發現了。雖說結果是好的,可想到大丫那不成器的呆樣子,錢婆子便沒來由得一陣嫌棄。她看著被折騰著換衣裳的閨女,心里一陣不舍。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