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最近可有顯貴人家家中辦喪,且家中有年輕孀婦或者未出閣的小姐?
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揣測,可依然要確認一番。
那女子雖然一身白衣素裹,但用料考究,就是手里這片面紗也是名貴的軟煙羅邊角料,還是嶄新的。
而她衣裳款式是重孝,說明她披麻戴孝的對象不是亡夫就是亡父母。
鴇公小心翼翼的抬頭回答:。。。。。。有,是有,正是輔國公家的謝小公爺,昨日半夜重病暴斃,他昨日白天才剛迎娶了新娘子,叫姜綰歌。。。。。。
不會吧?
姜少夫人此刻應該在靈堂,不該在南風館啊!
這也太驚世駭俗了。
鴇公都被這個想法驚呆了。
謝予安臉上沒有意外之色,揮手,讓鴇公退下。
流光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要不要屬下去一趟國公府確認一下?
不必了。謝予安黑眸深沉如墨,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垂眸看著自己手里的那塊面紗,遲早要見的。
又何必費那功夫特地去尋?
輔國公府。
姜綰歌原路返回,剛重新跪下沒多久,慧珠和繡菊就醒轉了。
兩個丫鬟像是受到驚嚇,騰然坐起,口里叫著:鬼啊!
隨即見姜綰歌淡定的跪在她們一旁,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顯得她們咋咋呼呼的。
少夫人。慧珠想起昏迷前聽到的鬼聲,神色駭然的看向離她們不遠的棺槨,奴婢聽到棺槨有異響。。。。。。怕,怕是詐尸了。。。。。。
繡菊點頭如搗蒜,奴婢,奴婢也聽到了。。。。。。少夫人,咱們,咱們稟報公主吧?
兩個丫鬟恨不得立刻離開,生怕棺材里伸出帶了三寸指甲的手來。
胡說八道。姜綰歌面容蕭肅開口,你們兩個守靈不用心,在靈堂睡著了,還想找借口偷懶不守夜?
睡著了?
兩個丫鬟臉色大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姜綰歌扭頭,眼里閃著冷冽的光,我不過是去了趟凈房,你們就睡得東倒西歪,哪里有鬼?若有鬼,郎君為何不來尋我?
她眨眨眼,眼里泛出淚花,我倒是盼著郎君再回陽間看我一眼。。。。。。
她摸了摸肚子,眼淚眼看要掉下來,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郎君怎么那么狠心不回來看看我們娘倆呢?
姜綰歌生得好看,此刻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像雨后海棠,楚楚可憐。
慧珠和繡菊心頭惶然。
哦,少夫人,想必是我們太困了,睡著了,請少夫人恕罪。慧珠雖然嘴里請罪,但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她們是武威公主的人,對于姜綰歌這個出身小門小戶的少夫人,根本瞧不上眼。
繡菊倒是真的神色惶恐,少夫人,是奴婢不懂事,小公爺去了,你別太傷心,當心身體,萬一影響了腹中胎兒。。。。。。
說不定少夫人真的有了,那可是小公爺唯一的血脈了。
慧珠悄悄推了推繡菊,低聲道:你跟她這個小戶人家說那么多做什么,她能把我們怎么樣?
姜綰歌抱著棺材一邊拭淚一邊冷眼旁觀。
她松開了手,用帕子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淡淡的說道:
我倒是沒事,我不計較你們在靈堂睡覺,但不知道母親計較不計較呢?
郎君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疼之如命,突然遭遇不測,母親想必一心盼著他在陰間也能安安穩穩,卻沒想到她手底下的丫鬟心不誠,在靈堂呼呼大睡。。。。。。
姜綰歌指著靈堂臺前的白燭和檀香,香燭都滅了一次,元寶紙錢也沒燒夠。
她瞥著臉色逐漸發白的兩個丫鬟,陰惻惻的耷拉下嘴角:
得罪了陰司上仙,我可憐的郎君,他還能不能順利投胎。。。。。。
這事,我必須要跟母親說道說道。
慧珠和繡菊渾身發抖,跪在地上猛磕頭:
少夫人!求少夫人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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