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厲擎蒼話音落下的同一刻,戚月便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這就下去。”
語氣聽不出絲毫的異樣。
她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件法式酒紅色絲絨長裙,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雖然厲擎蒼是向她興師問罪而來,但戚月對于見厲擎蒼,還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不到十分鐘,戚月便下樓,來到厲擎蒼的面前。
她笑容璀璨,身姿曼妙,“厲總,難得見你一面,上去坐坐?”
厲擎蒼目光淡然的看著她,禮貌拒絕,“不用了,我在榕城大酒店訂了位置,上車吧。”
戚月笑靨如花,腰肢習慣性的擺動著,“哎呀,厲總,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這么客氣的。”
厲擎蒼沒說話,就這么淡淡的看著她。
戚月臉上的笑容隨著擺動的身體逐漸的僵下來。
厲擎蒼身后的車門打開——兩邊車門是同時打開的,下來了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到她身邊,帶著淡淡的脅迫味道。
“呵呵呵,厲總,請問這……”
戚月正要習慣性嬌柔的開口,就聽到厲擎蒼說,“我給你半分鐘時間,自己上車,或者被他們弄上車。”
厲擎蒼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平靜到戚月心驚膽戰,卻又不敢確定厲擎蒼是為了溫馨的事而來。
畢竟,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溫馨的話,至少應該表現出著急或者生氣的樣子。
可他沒有。
他這么平靜。
兩邊的男人往她身邊走近了一步,壓迫感翻倍的增加,這本來是今天戚月對溫馨使的手段,沒想到此刻全反彈到自己身上了。
她看到那兩個男人的手里微不可見的一點寒光,輕輕嘆了口氣,壓下不安的心情,笑吟吟的道,“厲總這就見外了吧,何必搞的跟這么客氣,我自己上車就行。”
她說著,從善如流的鉆進了車里。
那兩個男人從兩邊上來,一左一右將她緊緊夾在中間。
厲擎蒼也上了車,他坐在副駕駛,司機鎖了車門。
戚月心中有些忐忑,試探的笑著,“厲總搞這么大的陣仗,是為了什么啊?我這心里怪忐忑的,最近咱們沒有生意競爭吧?”
厲擎蒼聞笑了一下,語氣嘲諷,“你那生意,哪個正經商人會跟你有競爭?”
戚月被堵的一頓,雖然她一向知道上流社會都不太看得起她——那些男人都這樣,精蟲上腦的時候叫她親愛的姐姐,求她給安排滿意的姑娘,泄完火背地里都叫她臭老鴇,別以為她不知道。
但這有什么關系呢?反正那些人不敢明面上對她說什么,他們還指望她呢。
只要不說到她臉上,戚月一向是當什么都不知道的。
可現在,厲擎蒼說到了她臉上。
偏偏她無以對——就算她免費送上門的女人,人家都不稀罕睡,他跟那些男人有本質的區別。
所以,他的嘲諷就變得讓她難以接受。
戚月抿了抿嘴唇,故作風情,“厲總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凌厲。”
厲擎蒼沒有接話。
車子很快就停到了榕城大酒店門外。
戚月被后面那兩個人夾著下了車,厲擎蒼也下了車,司機把車開向停車場。
戚月此刻心中更加游移不定了,她原本以為厲擎蒼說在榕城大酒店定了位置是借口,沒想到他真的把她帶到了榕城大酒店。
他真的要請她吃飯?
如果是為了溫馨,他至少會生氣吧?就算不生氣,應該也不會有心情請她吃飯。
畢竟她做的事,算是挑釁他的臉面。
哪怕他不愛溫馨,也不會無動于衷的。
戚月心中懷揣著各種各樣的猜測,跟在厲擎蒼身后進了酒店。
包廂門打開,戚月腳步瞬間僵住。
所有的猜測和擔憂,在此刻終于塵埃落定。
包廂里,坐著好幾位警察長官。
都是她平時最害怕打交道的那些。
戚月做的生意,就算洗的再白,只要有人捅到明面上來,她有的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好果子。
只不過因為她背后那些利益鏈,沒人會對她做什么罷了,因為點了她一個,別人也得不到什么好處。更別說那些人需要她,自然會為她撐腰。
可戚月沒想到,厲擎蒼竟然想點了她。
這一刻,戚月很清楚,厲擎蒼就是為了溫馨的事而來。
他要為溫馨撐腰。
哪怕把這件事變得復雜,他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架勢,讓戚月心里顫抖。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戚月騎虎難下,面上從容微笑的走進去,一一跟在場的人打招呼。
這些人,她都認識。
大家也都認識她。
就像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宴會,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中途厲擎蒼主動挑起了掃黃打非的話題。
現在榕城掃黃很嚴,基本上抓到就是重刑。
戚月很清楚自己這樣的人,要是被抓了,怕是不能活著出監獄。
所以大家說話的時候,她瑟縮著頭,沉默不語,只聽著。
這是厲擎蒼對她的警告。
但是戚月不敢確定,厲擎蒼的警告是不是點到為止。
如果厲擎蒼真的要點了她,她怕是難逃一死。
她背后的那些人,和那些利益鏈,都敵不過厲擎蒼一句話。
厲擎蒼只是從來不摻和到這些事情里來,不代表他摻和不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