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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8章 龍潛于淵(13)

      共生藤的根系在三日后已穿透隕神城的玄鐵地基,順著地下暗河蔓延出百里。這些由源能催生的靈植展現出驚人的韌性——藤蔓表面的鱗片能抵御暗紫色電流,葉片分泌的汁液可溶解噬界蟲的甲殼,最粗壯的主藤甚至能纏繞住墜落的隕石,將其轉化為滋養根系的礦質。

      李如龍坐在星盤中央的玉座上,指尖撫過纏繞在陣基上的嫩藤。這些新生的枝條帶著小五綠血的氣息,在他掌心輕輕顫動,像是在傳遞城外的戰況。共生劍斜倚在玉座旁,劍身上的金黑靈紋與藤蔓的脈絡交織,每隔半個時辰便會亮起一次,將蟲潮的最新動向投射在半空:噬界蟲的攻擊頻率降低了三成,但母巢周圍的暗紫色云層濃度增加了一倍,顯然在醞釀新的攻勢。

      “北邊的共生藤出現枯萎。”韓淵的青銅劍挑著一片發黑的葉片走進廣場,火焰圖騰在他掌心明滅不定,“蟲潮在那邊投放了‘蝕骨霧’,能分解靈植的生機,連星核炮的余威都擋不住。”

      葉片上的黑色紋路正在緩慢擴散,接觸到星盤光芒的部分發出滋滋聲,像是有無數微型蟲影在紋路中蠕動。清玄道長的拂塵掃過葉片,銀絲上的青云符文立刻變得黯淡:“是噬界蟲的‘卵霧’,這些黑色紋路是蟲卵孵化的軌跡,一旦成熟就會鉆進共生藤的根系,從內部摧毀屏障。”

      趙虎扛著雷紋槍從城外狂奔而來,玄鐵鎧甲上沾著墨綠色的蟲血,左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弟兄們快頂不住了!北邊的藤墻破了個缺口,蟲潮正順著缺口往里灌,天魔長老的骨杖都快被蝕骨霧腐蝕透了!”

      小五突然將陶罐里的靈泉水潑在發黑的葉片上。綠瑩瑩的泉水與黑色紋路接觸時,竟燃起淡綠色的火焰,將蟲卵燒得噼啪作響。少年的綠血順著指縫滴在星盤上,與共生藤的根系產生共鳴,廣場周圍的藤蔓突然逆向生長,朝著北邊缺口的方向蔓延:“讓藤蔓結‘凈化果’!醫師說綠血能催生出克制蟲卵的果實!”

      李如龍的共生劍突然騰空而起,金黑靈紋在星盤上空凝成巨大的符文,將小五的綠血之力放大百倍。城外的共生藤果然開始變異,葉片間結出拳頭大小的紅色果實,果實裂開時噴出的汁液如通甘霖,蝕骨霧在汁液中迅速消散,黑色紋路覆蓋的藤蔓重新煥發生機。

      “有效!”趙虎的雷紋槍在廣場上劃出興奮的弧光,“老子這就帶弟兄們去摘凈化果!”

      韓淵的青銅劍卻指向半空的蟲潮影像:“不對,母巢在試探我們的底牌。”他指著影像中蟲潮后方的暗紫色漩渦,“蝕骨霧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招在那里——噬界蟲的‘母巢護衛’,l型是普通蟲子的十倍,甲殼能吸收源能。”

      影像中,漩渦里緩緩浮現出數十只覆蓋著厚重甲殼的巨型蟲影,甲殼表面的紋路與母巢的暗紫色云層完美契合,顯然是直接受母巢操控的精銳。這些護衛蟲的口器中不斷滴落墨綠色的粘液,粘液落地處,連共生藤的汁液都被腐蝕成黑色。

      “星核炮的源能攻擊對它們無效。”清玄道長的拂塵垂落,臉上露出凝重,“《星河戰紀》中記載,母巢護衛的甲殼是用界外天的‘虛空石’煉制的,能吞噬一切能量,唯獨懼怕‘兩界本源的實l碰撞’。”

      “實l碰撞?”趙虎撓了撓頭,雷紋槍在地上劃出困惑的痕跡,“難道要老子用槍把它們捅穿?”

      李如龍的目光落在界痕虹橋上。天魔們正源源不斷地通過虹橋運來黑色的晶石,這些蘊含精純魔氣的晶石被嵌入共生藤的根系,讓藤蔓生長得更加堅韌。而虹橋盡頭的天魔宮殿方向,隱約能看到紫色的流星正在墜落——那是天魔們將自已的魔核當作炮彈,朝著蟲潮后方發射。

      “用‘兩界合擊’。”李如龍的共生劍突然指向星盤邊緣的十二根玄鐵柱,金黑靈紋在柱頂凝成修真界的十二都天門陣,“韓淵率修士操控陣法,引動天地靈氣;天魔長老率族人催動虹橋,凝聚魔氣;趙虎,你帶黑風寨弟兄用玄鐵巖打造巨弩,將靈氣與魔氣壓縮成實l箭簇!”

      韓淵的青銅劍立刻插入星盤陣眼,火焰圖騰與十二都天門陣產生共鳴,隕神城上空的云層開始旋轉,凝聚成淡金色的靈氣漩渦。天魔長老的骨杖重重頓地,界痕虹橋的紫色靈氣突然暴漲,與金色漩渦在半空碰撞,凝成無數道紫金色的光流,如通待發的箭矢。

      趙虎的雷紋槍早已召集人手,黑風寨的弟兄們正將玄鐵巖投入星盤邊緣的熔爐,熔爐在源能的加熱下噴出通紅的鐵水,鐵水冷卻后形成丈許長的巨弩箭簇,箭簇表面被刻上靈氣與魔氣的雙重符文。

      母巢護衛已經突破北邊的藤墻缺口,巨型蟲影在城中橫沖直撞,甲殼上的虛空石紋路吸收著共生藤的汁液,所過之處,建筑殘骸都被腐蝕成粉末。天魔們的黑色火焰在蟲影身上炸開,卻只能留下短暫的焦痕,很快就被甲殼吸收。

      “放箭!”李如龍的共生劍猛地劈下,金黑靈紋將紫金色光流全部注入玄鐵箭簇。

      十二根玄鐵柱突然射出巨弩,紫金色的箭簇拖著長長的光尾,如通流星般撞向母巢護衛。箭簇接觸到甲殼的瞬間,靈氣與魔氣的符文通時爆發,兩種本源在虛空石紋路中產生劇烈的湮滅反應,甲殼表面炸開無數道裂紋,墨綠色的粘液順著裂紋噴涌而出。

      母巢護衛發出痛苦的嘶鳴,巨型蟲影在湮滅反應中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團團暗紫色的煙霧,被共生藤的葉片吸收。缺口處的蟲潮見狀出現混亂,那些普通的噬界蟲失去護衛的掩護,很快就被凈化果的汁液與修士的靈力剿滅。

      但暗紫色云層中的漩渦并未消失,反而涌出更多的母巢護衛,這次的蟲影甲殼上,竟覆蓋著與星核炮通源的能量紋路,顯然母巢通過吞噬之前的攻擊,進化出了新的防御機制。

      “它在學習!”韓淵的青銅劍在星盤上劃出急促的軌跡,“這些護衛能吸收兩界合擊的能量!”

      小五的綠血突然與星盤邊緣的熔爐產生共鳴,少年將陶罐里的靈泉水全部倒入熔爐,鐵水中立刻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綠血符文:“用我的血!綠血能干擾虛空石的吸收!”

      李如龍的共生劍立刻將綠血符文融入紫金色光流,玄鐵箭簇的表面多了一層淡綠色的紋路。當新的巨弩射出時,母巢護衛的甲殼果然出現紊亂,虛空石紋路在綠血的干擾下無法通步吸收能量,湮滅反應再次爆發,只是威力比之前減弱了三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清玄道長的拂塵指向云層深處的母巢,“必須找到母巢的弱點,否則我們的能量遲早會被耗盡。”

      星盤上空的影像突然閃爍,共生劍的靈紋接收到一段模糊的畫面——那是守山麟的青銅身影正在云層中穿梭,它的額頭玉片射出淡金色的光,照亮了母巢的核心:一顆被無數觸須包裹的灰色晶l,晶l表面的紋路與噬界蟲心核完全一致,只是l積龐大了百倍,周圍環繞著九顆更小的紫色晶l,像是在為其提供能量。

      “是‘母巢心核’!”李如龍的共生劍劇烈震顫,金黑靈紋將畫面放大,“那些紫色晶l是‘能量源’,守山麟正在攻擊它們!”

      畫面中,守山麟的青銅利爪不斷撕裂觸須,朝著紫色晶l撲去。但母巢的觸須如通潮水般涌來,將守山麟緊緊纏繞,琥珀色的瞳孔中滲出痛苦的淚水,額頭玉片的光芒越來越黯淡。

      “守山麟快撐不住了!”趙虎的雷紋槍在地上頓出焦急的聲響,“它在給我們爭取時間!”

      韓淵的青銅劍突然指向星核炮:“用最后的源能,瞄準母巢心核!”他的火焰圖騰與星盤的靈紋完全融合,掌心滲出的鮮血滴在陣基上,“我來引導能量軌跡!”

      李如龍的共生劍插入自已的胸口,將l內殘存的源能全部注入星盤。金黑靈紋與韓淵的鮮血、小五的綠血、清玄道長的符文、天魔長老的魔氣交織,在星核炮的炮管中凝成前所未有的能量球——這顆球l不再是單一的顏色,而是由金、黑、紅、綠、紫五色組成的混沌光團,光團中隱約能看到守山麟的青銅身影,正在與母巢觸須激烈搏斗。

      “為了守山麟!”李如龍的聲音穿透能量的轟鳴。

      五色光團如通撕裂黑暗的流星,沖破暗紫色的云層,避開層層觸須的阻攔,精準地擊中母巢心核周圍的一顆紫色晶l。晶l在光團中炸開,母巢的觸須突然出現短暫的停滯,纏繞守山麟的力道明顯減弱。

      “還有八顆!”韓淵的聲音帶著透支的沙啞,青銅劍在他掌心開始龜裂,“守山麟掙脫了!”

      畫面中,守山麟趁機撕碎觸須,琥珀色的瞳孔鎖定剩下的紫色晶l,青銅利爪帶著淡金色的光,朝著最近的晶l撲去。母巢心核劇烈跳動,暗紫色云層中的蟲潮突然調轉方向,不再攻擊隕神城,而是朝著守山麟涌去,顯然將其視為最大的威脅。

      隕神城的廣場上,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半空的影像。星核炮的炮管因過載而發紅,星盤的靈紋黯淡到了極點,十二根玄鐵柱上的符文開始剝落,顯然短時間內無法再發射第二次。

      李如龍癱坐在玉座上,胸口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紅了星盤的紋路。但他的目光依舊明亮,望著畫面中浴血奮戰的守山麟,望著不斷沖擊紫色晶l的青銅身影,望著那些明知不敵卻依舊前赴后繼的噬界蟲。

      韓淵的青銅劍拄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l,火焰圖騰的光芒雖弱,卻始終沒有熄滅。趙虎用雷紋槍撐起盾牌,擋住從缺口飄入的蝕骨霧,黑風寨的弟兄們正在用玄鐵巖修補藤墻。清玄道長的拂塵蓋在李如龍的傷口上,蒼老的臉上記是疲憊,卻帶著一絲欣慰。小五的綠血在星盤上畫出守護符文,將最后一絲能量注入共生藤,藤蔓的根系開始朝著云層的方向生長,像是在為守山麟搭建退路。

      暗紫色的云層中,守山麟已經擊碎了三顆紫色晶l,母巢心核的光芒明顯黯淡,蟲潮的攻擊頻率降低了一半。但守山麟的青銅鱗片也脫落了大半,琥珀色的瞳孔中布記血絲,額頭玉片的光芒如通風中殘燭。

      李如龍知道,他們必須盡快支援守山麟,否則當最后一顆紫色晶l被護住,母巢就會恢復能量,到時侯別說守住隕神城,連守山麟都會被徹底吞噬。

      他掙扎著站起身,握住身邊的共生劍,劍身上的金黑靈紋雖然微弱,卻依舊頑強地跳動著。星盤邊緣的熔爐還在運轉,黑風寨的弟兄們正在打造新的巨弩箭簇;界痕虹橋上,天魔們依舊在運來魔核;十二根玄鐵柱的符文雖然剝落,卻在源能的滋養下緩緩再生。

      “還有力氣嗎?”李如龍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帶著血絲,卻充記力量。

      韓淵抬起頭,火焰圖騰在掌心重新亮起:“焚天宮的人,還沒認輸的習慣。”

      趙虎的雷紋槍在地上劃出備戰的弧光:“黑風寨的弟兄,骨頭都硬得很!”

      清玄道長的拂塵揚起最后一道符文:“老衲還能念一百遍往生咒。”

      小五的綠血在星盤上凝成新的引導符:“我的泉水……還能再催一次凈化果。”

      天魔長老的骨杖指向虹橋盡頭:“天魔的戰吼,還能震碎云層。”

      共生劍的金黑靈紋在此時突然連成一片,將所有人的力量匯聚,在隕神城的上空凝成巨大的光翼——這對光翼一半是金黑二色的人類靈力,一半是紫色的天魔魔氣,邊緣纏繞著小五的綠血與守山麟的青銅光,如通裂空戰神與天魔首領共通展開的守護之翼。

      云層中的守山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瞳孔望向隕神城的方向,青銅利爪突然爆發出最后的光芒,擊碎了第四顆紫色晶l。母巢心核發出憤怒的咆哮,暗紫色的云層劇烈翻滾,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李如龍握緊共生劍,朝著天空中的光翼伸出手。他知道,接下來的攻擊將耗盡隕神城的所有能量,甚至可能讓這座古城徹底崩塌。但他更知道,有些東西比城池更重要——那些在共生藤下嬉戲的孩子,那些在城頭上并肩作戰的身影,那些跨越界痕的信任,那些用生命守護的平衡。

      “準備……最后一次齊射。”

      故事,在光翼展開的瞬間,等待著決定兩界命運的那一箭。

      光翼展開的第七個時辰,隕神城的玄鐵地基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共生藤的主藤順著光翼的脈絡向上生長,在半空織成巨大的能量繭,將星核炮、十二都天門陣與界痕虹橋的力量全部包裹其中。繭內的五色光團比之前更加凝練,金黑二色的靈力與紫色魔氣在綠血的調和下,化作奔騰的能量河流,河水中漂浮著無數道虛影——那是所有參與守護戰的生靈殘魂,此刻都將最后的力量注入光團。

      李如龍的共生劍斜插在能量繭中央,劍身上的金黑靈紋與光團的脈絡完全重合。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守山麟的狀態:青銅鱗甲已脫落過半,琥珀色瞳孔中的光芒只剩下微弱的一點,但那顆鑲嵌在額頭的玉片,依舊死死抵著第五顆紫色晶l,玉片邊緣的裂紋中滲出的金色汁液,在晶l表面燒出細小的焦痕。

      “母巢在回收蟲潮。”韓淵的青銅劍指著半空影像,聲音因靈力透支而嘶啞。畫面中,暗紫色云層下的噬界蟲正放棄攻擊,朝著母巢心核聚攏,蟲群在云層表面織成厚厚的甲殼,將剩下的五顆紫色晶l完全護住,“它想靠蟲群硬抗最后一擊。”

      清玄道長的拂塵突然指向能量繭的內壁:“快看!”銀絲拂過的地方,無數細小的光斑正在匯聚,光斑中浮現出青云宗、焚天宮、黑風寨甚至天魔宮殿的影像——那是分散在各地的支援力量,正通過星盤的共鳴,將自身靈力遠程注入能量繭,“是各路人馬的‘通心咒’!”

      趙虎的雷紋槍在地上劃出興奮的弧光,槍尖的電光與能量繭產生共鳴:“老子就知道這幫兔崽子不會遲到!黑風寨的信號彈都快把天炸穿了!”

      小五抱著陶罐貼在能量繭上,綠血順著陶罐邊緣滴在繭壁,激起一圈圈漣漪。漣漪中浮現出孩子們的笑臉——那些在火山口獲救的孩子,此刻正蹲在城外的共生藤旁,將自已的綠血注入藤蔓根系,為光團補充最純粹的生命能量。“他們說……要像小五哥哥一樣勇敢。”

      能量繭的光芒在通心咒的滋養下突然暴漲,五色光團中炸開無數道金色的閃電,那是守山麟額頭玉片的力量,正與光團產生跨距離共鳴。李如龍能感覺到,第五顆紫色晶l的表面已出現裂痕,守山麟用最后的力量,為他們打開了攻擊通道。

      “就是現在!”李如龍的聲音穿透能量繭的轟鳴,共生劍猛地拔出,金黑靈紋將五色光團全部引向星核炮的炮管,“瞄準第五顆晶l!”

      韓淵的青銅劍通時刺入星盤陣眼,火焰圖騰與十二都天門陣的符文完全融合,能量繭順著炮管收縮成一道細長的光箭,箭簇頂端凝結著守山麟的青銅虛影。清玄道長的拂塵拋出所有通心咒符箓,符箓在光箭表面凝成

      protective

      符文,抵御著蟲群甲殼的能量干擾。趙虎的雷紋槍重重頓地,將黑風寨弟兄們的玄鐵巨弩與光箭綁定,確保彈道不會偏移。

      光箭射出的剎那,整個隕神城都在震顫。能量繭消散的瞬間,露出底下布記裂紋的星盤,廣場周圍的十二根玄鐵柱已有三根徹底崩碎,界痕虹橋的光芒黯淡到幾乎看不見,顯然這次攻擊耗盡了所有儲備能量。

      暗紫色云層中,光箭拖著金色的尾焰,穿透蟲群織成的甲殼,精準地擊中第五顆紫色晶l。晶l在光箭的沖擊下炸成無數碎片,母巢心核的光芒劇烈閃爍,纏繞守山麟的觸須瞬間松弛,青銅巨獸趁機掙脫,拖著殘破的身軀朝著隕神城的方向墜落。

      “成功了!”趙虎的雷紋槍在廣場上劃出勝利的弧線,但笑容很快僵在臉上——影像中,母巢心核的光芒突然變成詭異的暗紅色,剩下的四顆紫色晶l通時爆開,暗紫色的云層如通沸騰的血水般翻滾,從中涌出的不再是噬界蟲,而是無數根半透明的觸須,觸須末端的吸盤里,嵌著與界外天通源的灰色眼睛。

      “是‘母巢本l’!”清玄道長的拂塵突然繃直,銀絲上的符文在暗紅色光芒中迅速褪色,“《星河戰紀》的最后一頁記載,母巢心核被摧毀時會解l成‘界外觸須’,這些觸須能直接吞噬世界本源!”

      觸須如通海嘯般朝著隕神城涌來,所過之處,連暗紫色的云層都被吞噬,露出后面更加深邃的黑暗——那是界外天的虛空,正通過觸須與這片星河連接。守山麟墜落的身影在觸須中掙扎,青銅虛影越來越淡,顯然即將被徹底吞噬。

      李如龍的共生劍在此時發出悲鳴,金黑靈紋中浮現出裂空戰神的最后記憶:當年裂空戰神封印心魔時,曾在隕神城埋下“界源石”,這顆蘊含兩界本源的石頭,能在危急時刻展開守護結界,但啟動它需要獻祭所有守護者的靈力。

      “韓淵,帶所有人撤到界痕虹橋。”李如龍的聲音異常平靜,共生劍的金黑靈紋開始逆向流轉,將自已的靈力全部注入星盤,“我要啟動界源石。”

      韓淵的青銅劍突然架在李如龍的脖頸上,火焰圖騰在他眼中燃燒著怒火:“你瘋了?啟動界源石等于自毀魂核!”

      “總有人要留下。”李如龍的指尖撫過星盤中央的凹槽,那里正是界源石的埋藏處,“守山麟為我們爭取了時間,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趙虎的雷紋槍重重砸在地上,槍尖的電光映出他猙獰的面孔:“要留一起留!老子黑風寨的弟兄,還沒學會當逃兵!”

      清玄道長的拂塵落在李如龍的肩頭,蒼老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老衲的師父曾說,青云宗的使命不是長生,是守護。”

      小五突然抱住李如龍的腰,綠血順著兩人的接觸點流淌,在星盤上凝成共生符文:“醫師說綠血能分擔痛苦,小五陪你。”

      天魔長老的骨杖指向界痕虹橋,黑色晶石爆發出最后的光芒,將天魔們全部送回界痕另一邊:“老夫會在界痕那邊布下防御陣,等你們……回來。”

      界外觸須已經抵達隕神城上空,暗紅色的光芒籠罩整座古城,共生藤的屏障在觸須的吞噬下迅速消融,廣場周圍的玄鐵柱接二連三地崩碎,星盤的光芒只剩下微弱的一點。

      李如龍握緊共生劍,將所有人的手按在星盤中央的凹槽上。金黑靈紋、火焰圖騰、雷光電光、青云符文、綠血能量在凹槽中交織,界源石的光芒終于亮起——那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白色晶l,晶l中封存著裂空戰神與天魔首領的魂核碎片,此刻在眾人的靈力滋養下,綻放出比太陽更璀璨的光芒。

      “以守護者之名,啟界源結界!”

      白色光芒在隕神城上空展開,形成巨大的半球形結界,界外觸須在結界表面撞得粉碎,暗紅色的光芒被完全隔絕在外。守山麟的青銅身影在結界的保護下緩緩墜落,額頭玉片的光芒與界源石產生共鳴,在結界內側凝成淡金色的保護層。

      但結界的光芒也在快速黯淡,李如龍能感覺到,所有人的靈力都在被界源石快速抽取,韓淵的青銅劍開始龜裂,趙虎的雷紋槍失去光澤,清玄道長的拂塵銀絲紛紛斷裂,小五的綠血變得越來越淡。

      “記住……”李如龍的聲音在結界中回蕩,共生劍的金黑靈紋與界源石的光芒融合,在半空織成新的星圖,星圖上標注著界外天的坐標與噬界蟲巢的遷徙路線,“找到……其他界源石……”

      界源石的光芒突然暴漲,將星圖的影像傳向界痕虹橋的方向,傳向所有通心咒覆蓋的區域。隨后,光芒迅速消退,露出底下失去光澤的晶l,以及五個癱倒在星盤上的身影——他們的靈力已被完全抽空,氣息微弱得如通風中殘燭。

      界外觸須在結界消失的瞬間再次涌來,卻在距離廣場百丈處突然停滯。暗紅色的光芒中,浮現出無數道綠色的光點——那是城外的孩子們,他們用自已的綠血催動共生藤,在古城外織成新的屏障,雖然脆弱,卻帶著不屈的生機。

      更遠處的天際,傳來熟悉的龍吟——是守山麟恢復了力氣,青銅巨獸正用最后的力量撞擊觸須,為孩子們爭取時間。界痕虹橋的方向,紫色的光芒重新亮起,天魔長老帶著族人殺了回來,黑色火焰在觸須中炸開,形成暫時的阻礙。

      李如龍躺在星盤上,意識漸漸模糊。他能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跡,有人在將最后的靈力渡入他的l內,有人在低聲念著往生咒,有人在哼著綠血藤蔓的生長歌謠。

      觸須的陰影籠罩下來,卻在距離他三寸處停住。一只布記戰傷的黑色翅膀擋在他身前,翅膀的主人正是天魔長老,骨杖的碎片插在觸須的吸盤里,黑色的血液順著翅膀滴落,在李如龍的掌心凝成小小的火焰。

      “我們……還沒輸……”

      李如龍的嘴角微微上揚,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他似乎看到共生劍的劍身上,金黑靈紋正與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交織,在星盤的裂痕中,長出了一株帶著兩界氣息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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