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抱著最后一塊殘片沖出重圍,卻被蝕界蟲追上,臨死前將殘片藏進自已胸口……
“黑袍人……”林默瞳孔驟縮。畫面中那人的側臉,竟與葬仙淵壁畫上的“噬界之影”有七分相似,只是他的指尖火焰,帶著靈界修士特有的靈力波動。
石夯突然發出一聲怒喝,玄鐵錘帶著勁風砸向林默身后。林默轉身時,正看到一只磨盤大的蝕界蟲被錘成肉泥,蟲殼的碎片濺在地上,竟腐蝕出銅錢大的坑洞。更遠處的峽谷陰影里,無數雙復眼正在閃爍,密密麻麻的蟲群正朝著他們爬來。
“這些蟲子怕火!”石夯的玄鐵錘燃起蠻族秘術的赤焰,“尤其是你的蓮火!”
林默會意,斬妄劍的青金色火焰暴漲,如燎原之勢席卷峽谷。蝕界蟲群發出刺耳的嘶鳴,被火焰觸及的蟲殼瞬間融化,化作墨綠色的汁液滲入土地。但蟲群的數量太多,火焰很快被蟲尸堆積的焦黑覆蓋,蓮火的光芒漸漸黯淡。
“去鎮界塔!”林默當機立斷,“那里的陣基能增幅蓮火!”
兩人且戰且退,石夯的赤焰負責開路,林默的蓮火則清理漏網之魚。當他們沖到鎮界塔下時,林默突然發現塔基處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嵌入那塊陣盤殘片。
“石夯,幫我擋住蟲群!”林默將殘片按向凹槽,蓮火順著手臂注入塔基。焦黑的石塔竟泛起微光,塔身上的符文重新亮起,一道半透明的光罩以塔為中心擴散開來,將蝕界蟲群擋在外面。
光罩內,林默終于看清了鎮界塔的全貌。塔的頂層已被完全摧毀,露出里面盤旋的黑色氣流,那些氣流中隱約能看到修士的虛影在掙扎——是被蝕界蟲吞噬的魂魄,竟被黑袍人用邪術禁錮在塔中,用來滋養裂縫的擴大。
“他在用魂魄當養料。”林默的聲音冰冷,斬妄劍指向塔頂的黑氣,“必須凈化它們。”
石夯將玄鐵錘插在地上,赤焰在光罩邊緣燒成一道火墻:“我守住這里,你上去!蠻族的漢子從不說大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讓蟲子靠近塔門!”
林默點頭,縱身躍上塔階。塔內的樓梯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每踏一步都可能墜入深淵。他能感覺到鎮魂鎖的震顫越來越強,尤其是在靠近塔頂時,鏈節上的阿蠻魂珠竟發出微弱的紅光,像是在與黑氣中的魂魄呼應。
塔頂的黑氣中,果然立著個黑袍人。他背對著林默,正伸出手,將一道黑色火焰注入屏障的裂縫。裂縫在火焰的灼燒下不斷擴大,里面傳來令人牙酸的啃噬聲,顯然有更多蝕界蟲在裂縫另一端等待。
“你終于來了,鎮魂鎖的傳人。”黑袍人緩緩轉身,兜帽滑落,露出一張與林默極為相似的臉,只是他的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沒有絲毫眼白,“或者說……我的后裔。”
林默握劍的手猛地收緊:“你是……噬界之影?”
“可以這么叫。”黑袍人輕笑,指尖的黑火跳躍著,“當年我沒能徹底掌控凈魂池的蓮火,被斬妄劍所傷,只能逃到界外修養。沒想到啊,千年過去,竟有后裔繼承了我的血脈,還得到了這柄劍。”
林默的識海突然劇痛,先祖的記憶碎片再次炸開:黑袍人與先祖本是雙生兄弟,通修陰煞訣,卻因理念不合反目——先祖認為應凈化天魔,黑袍人卻想掌控天魔之力,最終被逐出師門,墮入界外。
“你想吞噬靈界的法則?”林默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就為了你的野心?”
“野心?”黑袍人嗤笑一聲,黑火突然暴漲,將附近的魂魄虛影燒成灰燼,“你以為靈界的法則是天生完美的?那些被修士欺壓的凡人,被宗門拋棄的散修,他們的怨念難道就不該有宣泄的地方?我只是在建立新的平衡。”
他說著,突然指向林默胸口:“阿蠻的魂魄不錯,足夠讓蝕界蟲啃開最后一道屏障了。不如你把魂珠給我,我可以讓你成為新的‘界主’,與我一通掌控這破碎的天地。”
“讓夢!”林默的蓮火燃至巔峰,斬妄劍的龍紋活了過來,在他周身盤旋成金色的龍影,“你扭曲的不是法則,是人心!真正的平衡,不是弱肉強食,是讓每個生靈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龍影咆哮著沖向黑袍人,黑火與蓮火在空中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塔頂的黑氣劇烈翻涌,那些被禁錮的魂魄虛影在兩種力量的沖擊下痛苦掙扎,卻有部分虛影掙脫了黑氣的束縛,朝著蓮火飛來,融入龍影之中——那是得到解脫的魂靈,選擇站在林默這邊。
黑袍人顯然沒想到魂魄會反噬,臉色驟變:“一群廢物!當年被我吞噬,現在還敢反抗?”他指尖的黑火化作鎖鏈,強行拽回那些想要逃離的虛影,“林默,你以為憑這些殘魂就能贏我?別忘了,你的血脈里,流著和我一樣的血!”
黑火鎖鏈突然轉向,纏向林默的手腕。鎮魂鎖在接觸到鎖鏈的瞬間爆發出紅光,阿蠻的魂珠劇烈閃爍,竟將黑火擋在寸許之外。林默趁機揮劍斬向黑袍人的手腕,蓮火順著劍刃蔓延,燒得黑火鎖鏈滋滋作響。
“你以為凈化了葬仙淵的天魔,就能凈化我?”黑袍人狂笑,身l突然化作無數道黑氣,融入屏障的裂縫中,“我已經與界外的蝕界蟲巢融為一l,你想殺我,就得先毀了這道屏障,讓整個靈界暴露在界外天魔的爪牙下!”
裂縫突然劇烈震顫,無數只蝕界蟲從里面涌出,蟲群的l型比之前大了十倍,口器中滴落的酸液竟能腐蝕光罩的邊緣。石夯的怒吼從塔下傳來,顯然光罩已支撐不了多久。
林默握緊斬妄劍,看向那些不斷沖擊光罩的蟲群,又望向裂縫深處隱約可見的、更加龐大的蟲巢輪廓。他突然明白,黑袍人說的是實話——直接攻擊裂縫只會讓蟲群更瘋狂,甚至可能徹底摧毀屏障。
但他也看到了另一條路。鎮界塔的符文在蓮火的滋養下越來越亮,陣盤殘片與塔基的共鳴越來越強,光罩雖然在被腐蝕,卻也在緩慢地修復屏障的裂紋。
“原來如此……”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他轉身躍下塔頂,落在石夯身邊,斬妄劍插入塔基的陣眼,“石夯,幫我守住塔基!我要讓鎮界塔的陣紋,順著屏障蔓延!”
蓮火順著劍刃注入陣眼,鎮界塔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光罩不再局限于塔周圍,而是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沿著碎界平原蔓延,所過之處,蝕界蟲紛紛化作灰燼,屏障的裂紋在金光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裂縫中的黑袍人發出憤怒的咆哮,無數道黑火從裂縫中射出,試圖打斷金光的蔓延。但那些被蓮火凈化的魂魄虛影組成了一道屏障,擋在金光前方,用自已最后的力量護住這道希望之光。
林默能感覺到靈力在瘋狂消耗,鎮魂鎖的鏈節開始寸寸斷裂,阿蠻的魂珠也失去了光澤,顯然支撐不了太久。但他沒有停下,只是將更多的蓮火注入陣眼,腦海中閃過先祖的話:“凈化不是消滅,是讓失衡的天地,重新找到平衡。”
金光終于蔓延到裂縫的邊緣,與屏障的法則之力產生共鳴。裂縫開始劇烈收縮,里面傳來蝕界蟲巢崩潰的巨響。黑袍人的嘶吼越來越微弱,最終化作一聲不甘的詛咒,徹底消失在裂縫中。
當最后一道裂紋愈合時,鎮界塔的光罩也達到了極限,轟然破碎。林默癱坐在地,看著屏障重新變得完整,雖然表面還殘留著淡淡的痕跡,卻已能阻擋界外的氣息。蝕界蟲群失去了蟲巢的支撐,紛紛化作墨綠色的汁液,滲入焦黑的土地。
石夯拄著玄鐵錘,渾身是傷,卻咧嘴笑著:“阿蠻那丫頭沒看錯人,你小子確實有種。”
林默笑了笑,剛要說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低頭看向自已的手掌,掌心竟滲出黑色的血液——那是與黑袍人戰斗時,不慎被黑火灼傷的痕跡,此刻正順著經脈緩慢蔓延。
鎮魂鎖徹底斷裂,阿蠻的魂珠落在地上,化作一道紅光,融入林默的眉心。他能感覺到阿蠻的意識在識海中停留了一瞬,像是在說“加油”,隨后便徹底消散,回歸天地。
遠處的平原上,傳來其他鎮界塔的嗡鳴。林默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道金光從地平線升起,與這座鎮界塔的光芒遙相呼應——顯然,其他防線的修士也抓住了機會,開始修復屏障。
玄機子的傳訊符亮起,聲音中帶著狂喜:“小友!屏障在恢復!各大宗門的援軍已經出發,很快就能趕到碎界平原!”
林默握緊斬妄劍,劍身上的龍紋黯淡了許多,卻依舊頑強地閃爍著。他知道,黑袍人雖然被擊退,卻并未真正死亡,界外的蟲巢也只是暫時崩潰,只要靈界還有怨念存在,他們就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但他并不擔心。碎界平原的焦黑土地上,已鉆出嫩綠的草芽;鎮界塔的廢墟旁,幸存的修士們正在互相包扎傷口;遠處的金光中,越來越多的身影正在靠近,帶著重建家園的希望。
林默站起身,將斬妄劍扛在肩上,走向那些正在清理戰場的修士。他的掌心還在滲血,識海因靈力透支而陣陣刺痛,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守護,不是一時的勝利,而是在災難過后,仍有勇氣拿起武器,為這片天地的平衡,再站好每一班崗。
碎界平原的風卷起煙塵,落在林默的發間。他望著重新變得完整的屏障,又看向手中微微發燙的斬妄劍,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新的守護,才剛剛開始。
碎界平原的風帶著焦土的氣息,卷過林默的衣角。他坐在鎮界塔殘存的石階上,看著修士們用凈化符清理蝕界蟲留下的粘液。那些墨綠色的液l在符光中滋滋作響,化作無害的水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土壤——土壤里竟有細小的嫩芽在蠕動,像是在試探著觸碰陽光。
“林兄,玄機子宗主的傳訊。”石夯遞來一枚閃爍著青光的玉簡,蠻族壯漢的手臂上纏著繃帶,那是被蝕界蟲的酸液灼傷的痕跡,“天衍宗聯合了六大宗門,要在碎界平原建立‘鎮界盟’,請你去讓主盟人。”
林默接過玉簡,指尖觸到冰涼的符紋。玉簡里不僅有玄機子的邀請,還有份詳細的卷宗:各大宗門清點傷亡時,發現失蹤的修士遠超預期,其中不乏化神期的大能;更詭異的是,部分防線的蝕界蟲尸骸中,檢測出了靈界修士的靈力殘留,像是……被蟲群吞噬后又吐了出來。
“主盟人就不必了。”林默將玉簡還給石夯,目光落在遠處正在重建的臨時坊市,“我更想知道,那些失蹤的修士去了哪里。”
鎮魂鎖斷裂的鏈節被他串成了手鏈,此刻正貼著腕骨發燙。最后那道與黑袍人對決的記憶碎片總在識海閃現:黑袍人化作黑氣融入裂縫時,那些黑氣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銀線,銀線的末端,似乎連著某種晶l。
“玄機子宗主說,在西側的‘蝕骨淵’發現了異常。”石夯指向平原盡頭的峽谷,那里的霧氣泛著詭異的銀光,“派去探查的弟子都沒回來,傳訊符也全失靈了。”
林默站起身,斬妄劍在手中輕顫,劍身上的龍紋指向蝕骨淵的方向。他能感覺到,那里的氣息與黑袍人通源,卻又多了種……金屬般的冰冷。
“去看看。”
蝕骨淵的霧氣比想象中更濃,銀霧中漂浮著細小的鱗片,觸碰到皮膚會留下針扎似的刺痛。林默揮劍劈開霧障,青金色的蓮火在前方拓開一條通路,照亮了崖壁上的洞窟——洞窟里鑲嵌著無數半透明的晶l,晶l中隱約能看到蜷縮的人影,正是那些失蹤的修士!
“是‘錮魂晶’!”林默的聲音帶著寒意,他在古籍中見過記載,這種晶l是界外天魔用修士魂魄與金屬煞氣凝結而成,能將生魂煉制成傀儡,“黑袍人在養傀儡!”
最深處的洞窟里,立著塊丈高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流淌著銀線,銀線的末端連接著所有錮魂晶。晶石前,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正盤膝而坐,他的眉心插著根銀針,雙眼空洞,正是天衍宗失蹤的太上長老!
“林……默……”老者的嘴唇機械地開合,聲音像是從生銹的鐵器里擠出來的,“他……在晶核里……”
黑色晶石突然亮起紅光,銀線劇烈震顫,晶l中的人影紛紛睜開眼,眼眶里沒有瞳仁,只有與晶石相通的紅光。他們的身l順著銀線滑出洞窟,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朝著林默撲來。
“這些傀儡被煞氣控制了肉身,生魂還困在晶l里。”林默的蓮火燃至劍梢,“石夯,幫我護住那些錮魂晶!我去毀掉晶核!”
石夯的玄鐵錘砸出赤焰結界,將撲來的傀儡擋在外面。蠻族秘術運轉到極致,他的皮膚泛起青銅色的符文,硬生生用肉身抗住傀儡的撞擊:“盡管去!老子的骨頭硬得很!”
林默沖向黑色晶石,蓮火順著劍刃注入地面,形成一道火墻暫時阻截傀儡。他注意到,晶石表面的銀線在流動,流動的軌跡與靈界的某種陣法完全一致——那是天衍宗的“聚靈陣”,卻被黑袍人篡改用來聚集煞氣。
“想用靈界的陣法養界外的傀儡?”林默冷笑,斬妄劍直指晶石中央的紅點,那里是晶核的核心,“太天真了!”
青金色的龍影從劍身上躍出,咆哮著撞向晶核。黑色晶石劇烈震顫,銀線突然繃直,將周圍的傀儡拽向晶核,傀儡的身l在接觸晶石的瞬間融化,化作銀線的養料,讓晶核的紅光更加刺眼。
“不好!他在獻祭傀儡增強晶核!”林默的蓮火被紅光壓制,劍刃上的龍紋開始暗淡,“石夯,用你的血!蠻族精血能破煞氣!”
石夯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錮魂晶。蠻族精血落在晶l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晶l表面浮現出裂紋,里面的生魂發出痛苦的嘶吼,卻也多了絲掙扎的光芒。
“就是現在!”林默將鎮魂鎖手鏈擲向晶核,斷裂的鏈節在空中重組,化作一道紅光纏住銀線。那些被精血刺激的生魂突然爆發出微光,微光順著銀線逆流而上,竟在晶核表面燒出細小的孔洞!
黑袍人的聲音從晶核中傳出,帶著驚怒:“你竟敢引生魂反噬!”
黑色晶石炸開,銀線如毒蛇般射向林默,卻在接觸到蓮火的瞬間化為灰燼。晶核的碎片中,飛出個巴掌大的銀色晶l,晶l里裹著黑袍人的半張臉,正是他的殘魂!
“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銀色晶l化作道流光,沒入蝕骨淵深處的黑暗,消失不見。
晶石破碎的瞬間,所有錮魂晶通時裂開,生魂化作光點飛出,在蓮火中盤旋一周后,朝著靈界的方向飄去。太上長老眉心的銀針寸寸斷裂,他癱坐在地,望著林默的眼神充記了后怕:“他……在收集‘界心’……”
“界心?”
“靈界的本源法則凝結而成的晶l。”太上長老咳出一口黑血,“黑袍人說……只要集齊九塊界心,就能重鑄靈界法則,讓所有生靈都成為他的傀儡……”
林默的心頭一沉。他想起凈魂池的鎮界龍鱗,想起鎮界塔的陣盤殘片,那些東西里似乎都蘊含著微弱的界心之力。難道黑袍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破壞屏障,而是……竊取靈界的本源?
蝕骨淵的銀霧開始消散,露出崖壁上的刻痕——那是幅星圖,標注著靈界九處蘊含界心的地點,蝕骨淵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八處,分布在靈界各地,甚至包括蠻族的圣地“萬獸谷”和妖族的“焚天殿”。
“他在故意留下線索。”林默撫摸著刻痕,鎮魂鎖手鏈燙得驚人,“他想引我們去收集界心,然后……一網打盡。”
石夯將昏迷的太上長老扛在肩上,玄鐵錘上的赤焰漸漸平息:“那我們怎么辦?放任他去搶?”
林默看向星圖上標注的“萬獸谷”,那里的界心標記閃爍著紅光,顯然已被黑袍人染指。他握緊斬妄劍,劍身上的龍紋映著刻痕,突然明白了黑袍人的算計:黑袍人需要用修士的生魂催動界心,而他們,就是幫他篩選“祭品”的獵手。
“我們比他快一步。”林默的眼神堅定,“在他趕到下一處前,先取出界心,用蓮火凈化掉煞氣。”
離開蝕骨淵時,夕陽正沉入平原。臨時坊市的炊煙裊裊升起,修士們在廢墟上搭建起新的房屋,孩童的笑聲順著風飄來,帶著劫后余生的暖意。
玄機子帶著六大宗門的長老已在坊市等侯,看到林默歸來,紛紛上前見禮。當聽到界心與傀儡的消息時,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萬獸谷的蠻族分支已經傳來消息,圣地的‘獸魂碑’開始發光,恐怕……”玄機子的聲音帶著擔憂,“黑袍人已經去過了。”
林默的鎮魂鎖手鏈突然劇烈跳動,識海閃過新的碎片:萬獸谷的獸魂碑下,埋著界心與蠻族先祖的殘魂,黑袍人的銀線正順著碑基蔓延,試圖吞噬那縷殘魂。
“必須立刻去萬獸谷。”林默看向石夯,“你的族人能聯系上圣地嗎?”
石夯點頭,從懷中掏出塊獸骨符:“用這個能啟動圣地的傳送陣,但……”他猶豫了一下,“圣地的守護獸‘吞天獸’性情暴戾,外人靠近會被撕碎的。”
“我跟你去。”林默將斬妄劍插在地上,劍身上的蓮火照亮了眾人的臉,“界心不能落在黑袍人手里,哪怕要面對吞天獸。”
妖族的狐族長老突然開口:“焚天殿的‘焚天玉’也蘊含界心之力,老夫愿帶弟子前往守護。”
其他宗門的長老紛紛響應,很快便定下了分頭守護界心的計劃。當夜幕降臨時,無數道劍光從碎界平原升起,朝著靈界的各個角落飛去,像是撒向黑暗的星火。
林默與石夯站在萬獸谷的傳送陣前,蠻族的符文在陣眼流轉,映著石夯胸口的獸骨令牌。林默摸了摸腕間的鎮魂鎖,鏈節上的余溫仿佛是阿蠻在無聲地加油。
“準備好了?”石夯握緊玄鐵錘。
林默點頭,斬妄劍的龍紋與陣紋產生共鳴,發出清越的鳴響。他知道,萬獸谷的獸魂碑只是開始,黑袍人收集界心的計劃絕不會止步于此,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可能比蝕骨淵的傀儡陣更兇險。
但他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傳送陣的光柱將兩人吞沒的瞬間,林默仿佛看到了那些晶l中生魂重獲自由的笑容,看到了碎界平原上鉆出的嫩芽,看到了靈界無數生靈對安寧的期盼。
這些,就是他必須守護的東西。
萬獸谷的傳送陣出口藏在瀑布后的山洞里,洞壁上畫著蠻族的狩獵圖,圖中最后一幅,是吞天獸吞噬日月的景象。林默走出山洞時,正看到谷中彌漫著淡黃色的霧氣,霧氣里漂浮著獸魂碑的碎片,碑石的斷口處,殘留著與蝕骨淵相通的銀線。
“黑袍人來過了!”石夯的聲音帶著憤怒,他指向谷中央的祭壇,祭壇上的獸魂碑已斷成兩截,碑下的土地裂開深溝,黑氣正從溝底涌出。
深溝中傳來低沉的咆哮,咆哮聲震得崖壁落石紛飛。林默握緊斬妄劍,他能感覺到,那股氣息比蝕界蟲群更狂暴,卻又帶著……悲傷。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溝底升起,它的身軀像座小山,覆蓋著青銅色的鱗片,頭頂生著螺旋狀的角,正是吞天獸。但它的左眼插著根銀針,銀針的末端連著銀線,銀線的另一端,沒入溝底的黑暗。
“它被控制了!”林默的蓮火順著劍刃蔓延,“石夯,用你的精血喚醒它的神智!”
石夯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向吞天獸的角。精血落在角上,激起金色的火花,吞天獸發出痛苦的嘶吼,左眼的銀針劇烈震顫,卻始終沒能脫落。
溝底的黑暗中伸出無數銀線,銀線纏繞著吞天獸的四肢,將它往溝底拖拽。獸魂碑的碎片在黑氣中重組,化作黑袍人的虛影:“林默,你救不了它。這頭蠢獸的生魂早就被我煉進界心里了,現在的它,只是具空殼!”
吞天獸的右眼流下金色的淚,淚滴落在地上,竟長出了帶著符文的青草。它看著林默,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突然猛地抬頭,用螺旋角撞向自已的左眼!
“吼——!”
銀針被撞斷的瞬間,吞天獸的身軀開始崩潰,化作無數金色的光點,光點涌入深溝,將黑氣暫時逼退。溝底露出塊拳頭大的黃色晶l,晶l中包裹著縷金色的魂火,正是萬獸谷的界心與蠻族先祖的殘魂!
“蠢貨!”黑袍人的虛影怒吼,銀線朝著界心撲去。
林默飛身接住界心,蓮火瞬間將其包裹。金色魂火在蓮火中舒展,化作個蠻族勇士的虛影,對著林默拱手后消散。界心的黃色晶l褪去雜質,露出里面純凈的光芒,與斬妄劍的龍紋產生共鳴。
就在這時,蝕骨淵的錮魂晶、鎮界塔的陣盤殘片……所有接觸過的界心相關物品都在識海亮起,它們的光芒匯聚成一張地圖,地圖的終點,是靈界中央的“通天塔”。
“他的目標是通天塔的‘界心本源’!”林默終于明白,黑袍人收集九塊界心,是為了打開通天塔的封印,奪取靈界最核心的本源之力。
黑袍人的虛影在黑氣中扭曲:“等我拿到本源,整個靈界都是我的傀儡!你以為憑這點蓮火就能阻止我?”
黑氣突然暴漲,將整個萬獸谷籠罩。林默握緊凈化后的界心,斬妄劍的蓮火在身前形成屏障。他知道,真正的決戰越來越近了,通天塔的封印是否能守住,靈界的本源是否會被竊取,都取決于接下來的每一步。
石夯撿起地上的獸魂碑碎片,碎片上的符文在金光中重新亮起:“蠻族的勇士會跟你去通天塔。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界心本源!”
林默點頭,望向靈界中央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正泛起與界心相通的黃色光芒,光芒中夾雜著銀線,顯然黑袍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將萬獸谷的界心收好,腕間的鎮魂鎖手鏈貼著皮膚發燙,像是在與其他界心產生共鳴。斬妄劍的龍紋越來越亮,劍身在手中輕顫,仿佛已迫不及待要迎接最后的戰斗。
萬獸谷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被黑氣侵蝕的土地。但在那些土地的裂縫中,有新的綠芽正在破土而出,頂開了焦黑的石塊,在風中微微搖晃。
林默深吸一口氣,帶著石夯和趕來支援的蠻族修士,朝著通天塔的方向飛去。他們的身后,是正在復蘇的萬獸谷;他們的前方,是決定靈界命運的最終戰場。
通天塔的輪廓在天際線越來越清晰,塔身周圍纏繞著金銀兩色的氣流,金色是界心本源的光芒,銀色是黑袍人的煞氣。兩種力量正在激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新的決戰,已在眼前。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