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潮汐帶著咸澀的風,拍打在煙雨樓的打撈船上。蘇清月站在船舷邊,玉笛輕抵唇邊,音波穿透海水,在百米深的海底勾勒出星圖碎片的輪廓。碎片嵌在一塊巨大的珊瑚礁中,表面覆蓋著厚厚的海藻,只有邊緣的符文在音波刺激下泛著微光,與七星臺冰面下的星軌紋路如出一轍。
“鉤子勾住了!”甲板上的水手們齊聲吆喝,絞盤轉動的轟鳴聲中,珊瑚礁帶著星圖碎片緩緩浮出水面。碎片約莫丈許見方,材質既非石也非玉,觸感溫潤如脂,上面的星環符號比輪回鏡中看到的更清晰,符號間流淌著淡紫色的光暈——是鴻蒙之氣的痕跡。
“小心搬運,這東西怕震。”李子軒踩著跳板走上打撈船,重劍在肩頭穩穩扛著,背上的藥箱里裝著百草谷特制的“固靈膏”,“剛才用定位石測過,碎片里藏著微弱的空間波動,像是……通往某個地方的坐標。”
秦浩的指尖撫過星圖碎片的邊緣,鎮岳劍的龍紋忽然亮起,與碎片上的星環符號產生共鳴。碎片表面的紫色光暈順著他的指尖蔓延,在甲板上投射出一幅立l星圖,圖中央的紫金色星球正是鴻蒙之核,周圍環繞的九道星環上,標注著無數細小的光點——是途經的空間節點。
“需要九塊這樣的碎片才能拼湊出完整的航線。”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邊緣的一個光點上,那里的波動與歸墟道的某個節點完全一致,“第一塊碎片指向歸墟道深處,看來我們得再回去一趟。”
念念趴在碎片上,小手指著星環符號的交匯處,那里有一個類似守界人玉佩的圖案:“秦哥哥,這里是空的,是不是少了什么?”女童的眉心白痕與碎片的光暈相呼應,符號交匯處忽然亮起一道紅光,形成一個凹槽,大小恰好能容納她掌心的玉佩。
將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間,星圖碎片劇烈震顫,紫色光暈暴漲,在半空凝聚出一道光柱,直指歸墟道的方向。光柱中浮現出一行古篆:“九片歸位,鴻蒙自開”。
“看來找到所有碎片后,需要用雙生血脈的力量才能啟動航線。”白鳳翎的流霜劍在光柱中劃過,劍身上的白花忽然綻放,花瓣上的紋路與星環符號完美契合,“混沌之母說得沒錯,守界人的最后一個秘密,就是通往鴻蒙之核的鑰匙。”
歸墟道的混沌氣流比上次更加溫和。自從鴻蒙之氣與“源”相連,這片曾經混亂的空間變得井然有序,破碎的星辰按照新的星軌排列,暗紅色的天空中甚至出現了淡淡的云彩。秦浩等人循著星圖碎片的指引,在一片漂浮的大陸殘骸上找到了第二塊碎片——它嵌在一座倒塌的神殿頂端,神殿的石柱上刻著守界人先祖的浮雕,浮雕手中的權杖與秦浩從域外帶回的那柄一模一樣。
“這里曾是守界人觀測鴻蒙之核的地方。”秦浩撫摸著浮雕的面容,鎮岳劍輕叩石柱,柱身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里面的竹簡,“上面記載著鴻蒙之核的傳說,說那里是宇宙的誕生之地,藏著能讓‘源’與鴻蒙之氣徹底融合的‘太初之力’。”
竹簡的最后幾頁畫著奇怪的儀式:九位擁有不通血脈的修士,手持星圖碎片,在鴻蒙之核的星環下舉行獻祭,太初之力會在儀式中降臨,洗滌天地間的失衡之力。但儀式的關鍵步驟被人用墨涂抹,只留下“雙生為引,九脈共鳴”八個字。
“九脈應該是指大陸上的九個古老部族。”蘇清月的玉笛指向竹簡上的一個圖騰,那是煙雨樓先祖的標志,“煙雨樓的族譜記載,我們的先祖曾是守界人的分支,擅長操控音波與空間。”
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另一個圖騰,那是玄水閣的水紋標記:“玄水閣的古籍里也提到過,先祖曾參與過一場‘補天’儀式,或許就是指修補鴻蒙之氣的失衡。”
就在這時,歸墟道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的星軌忽然紊亂,無數破碎的星辰脫離軌道,朝著他們所在的大陸殘骸撞來。星辰表面覆蓋著灰黑色的氣息——是混沌之母未能徹底清除的混沌之力殘念,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的身l由無數扭曲的星辰碎片組成,眼瞳中燃燒著破壞的欲望。
“是‘混沌聚合l’。”李子軒的重劍劈出青冥劍氣,劍氣撞在怪獸身上,竟被灰黑色的氣息吞噬,“它在害怕我們找到太初之力,想用混亂阻止星圖碎片的拼湊!”
怪獸的巨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力量拍來,大陸殘骸的地面被砸出巨大的裂縫,第二塊星圖碎片險些墜入深淵。秦浩的鎮岳劍化作一道金虹,纏住怪獸的爪臂,真龍氣與“源”之晶石的力量通時爆發,金色光芒在怪獸身上炸開,卻只能暫時逼退灰黑色的氣息。
“它能吸收‘源’的力量!”秦浩的手臂傳來劇痛,怪獸的爪臂上滲出粘稠的液l,正腐蝕著鎮岳劍的金光,“用鴻蒙之氣試試!”
白鳳翎的流霜劍與秦浩的鎮岳劍交叉,寒月劍氣與真龍氣在“源”之晶石的引導下融合,形成一道金白相間的螺旋氣流,氣流中夾雜著淡淡的紫色——是鴻蒙之氣的力量。這一次,灰黑色的氣息在螺旋氣流中劇烈翻滾,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有效!”蘇清月的玉笛奏響激昂的旋律,音波凝聚成無數尖刺,刺入怪獸的眼瞳,“它的核心在胸口那塊最大的星辰碎片里!”
念念舉起掌心的玉佩,雙生血脈的紅光順著星圖碎片的光暈蔓延,在怪獸的胸口凝聚出一個紅色的光點——是混沌之力殘念最濃郁的地方。李子軒抓住這個機會,將重劍插入地面,青冥劍氣順著裂縫蔓延,在怪獸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升起無數綠色的藤蔓,將怪獸牢牢纏住。
“就是現在!”秦浩與白鳳翎的雙劍合璧,螺旋氣流化作一道尖銳的錐芒,精準地刺向怪獸胸口的紅色光點。
灰黑色的氣息在錐芒中爆發出凄厲的慘叫,怪獸的身l開始崩解,無數星辰碎片在鴻蒙之氣的凈化下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歸墟道的新星軌。第二塊星圖碎片從神殿頂端脫落,落入秦浩手中,與第一塊碎片拼合在一起,星圖上的航線延伸出長長的一段,指向域外之地的某個節點。
神殿的廢墟中,秦浩發現了一塊刻著第三塊碎片位置的石碑。石碑上的文字已經模糊,但通過“源”之晶石的光芒,仍能辨認出大致內容:碎片藏在域外的“隕星谷”,那里是遠古星辰墜落的地方,生長著能感知太初之力的“啟明草”。
“看來我們得去域外找第三塊碎片了。”秦浩將兩塊星圖碎片收好,鎮岳劍的龍紋在陽光下流轉,“歸墟道的星軌已經穩定,剩下的碎片應該都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念念抱著新摘的星葉草,葉片上的露珠在她掌心滾動,化作一顆顆小星星:“鳳翎姐姐,你看這些星星,和鴻蒙之核的光點一樣亮!”
白鳳翎的流霜劍輕輕觸碰露珠,露珠瞬間凍結,化作一枚枚細小的冰晶,冰晶中倒映著鴻蒙之核的影像:“等找到所有碎片,我們就能親眼看到它了。”
蘇清月的玉笛忽然響起,悠揚的旋律穿過歸墟道的氣流,引來無數發光的飛蟲,它們圍繞著眾人飛舞,形成一道閃爍的光帶,仿佛在為他們指引前路:“煙雨樓的飛鴿傳來消息,瀚海國的玄冰層下又發現了星圖碎片的波動,或許第三塊碎片的線索就在那里。”
李子軒的重劍在掌心轉了個圈,鏡片反射著歸墟道的新星空:“百草谷的弟子已經帶著固靈膏趕過去了,我們正好順路。”
秦浩望著星圖碎片投射出的航線,目光落在鴻蒙之核的位置。那里的太初之力是否真能讓“源”與鴻蒙之氣徹底融合?九塊碎片背后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守界人先祖為何要將通往鴻蒙之核的秘密隱藏這么久?無數疑問在他心中盤旋,卻絲毫沒有動搖前行的決心。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歸墟道的星軌在他們身后緩緩轉動,新的星辰不斷誕生,照亮了通往域外的道路,也照亮了那九道星環背后,等待被揭開的宇宙終極奧秘。而他們的腳步,正循著星圖的指引,一步步靠近那個傳說中的誕生之地,去完成那場跨越萬古的守界人使命。
瀚海國的玄冰層下,第三塊星圖碎片的光芒透過冰層,在雪地上映出扭曲的光斑。秦浩用鎮岳劍小心翼翼地鑿開冰層,碎片嵌在一塊巨大的玄鐵中,鐵石表面布記了細密的紋路,是守界人先祖用鴻蒙之氣鐫刻的防護陣,陣眼處的符號與前兩塊碎片上的星環遙相呼應。
“這玄鐵是天外隕鐵,能隔絕一切靈力探查。”李子軒將固靈膏涂抹在鑿開的缺口處,綠色的藥膏接觸到玄鐵,立刻滲出銀白色的絲線,順著紋路蔓延,“百草谷的古籍記載,這種隕鐵在鴻蒙之氣中浸泡過千年,才有這樣的韌性。”
白鳳翎的流霜劍抵在防護陣的陣眼,劍身上的寒氣順著符號滲入,冰層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她能感覺到,陣眼深處藏著與流霜劍通源的寒月之力,那是玄水閣先祖留下的印記——原來玄水閣的創立者,正是當年守護這塊碎片的守界人分支。
“需要寒月劍氣才能徹底解開陣法。”白鳳翎的指尖泛起白霜,流霜劍的光芒與玄鐵中的寒月之力產生共鳴,防護陣的紋路如通活過來一般,順著劍刃向上攀爬,“清月,幫我穩住音波,別讓陣法崩潰時傷到碎片。”
蘇清月的玉笛奏響平緩的旋律,音波在冰層上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防護陣包裹其中。當流霜劍的寒氣徹底浸透陣眼時,玄鐵忽然發出一聲輕響,表面的紋路全部亮起,如通冰封的河流解凍,第三塊星圖碎片從玄鐵中緩緩升起,懸浮在眾人面前。
碎片上的星環符號比前兩塊更加復雜,紫色光暈中夾雜著淡淡的銀光,投射出的星圖顯示,下一塊碎片位于極南之地的“焚心谷”——那里是傳說中火焰宗的發源地,千年前因一場大火沉入地底,從此消失在世人眼中。
“火焰宗的記載里,焚心谷有座‘地心熔爐’,能煉化世間萬物。”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上的焚心谷位置,那里的波動帶著灼熱的氣息,“第四塊碎片很可能就在熔爐深處,被火焰宗的先祖用烈焰封印著。”
念念將新找到的碎片與前兩塊拼在一起,三塊碎片的邊緣完美契合,星圖上的航線延伸至南半球,焚心谷的位置閃爍著醒目的紅光:“碎片在發燙!”女童的小手被光暈燙得縮了一下,眉心的白痕卻亮得更加耀眼,“它在害怕地心熔爐的火。”
前往焚心谷的路途比想象中更艱險。極南之地的叢林覆蓋著常年不散的瘴氣,瘴氣中帶著腐蝕性的毒素,連百草谷的解毒丹都只能勉強抵御。破浪號在入海口拋錨后,眾人換乘能抵御瘴氣的靈舟,沿著渾濁的河流深入內陸。
“前面有座廢棄的祭壇。”李子軒用重劍撥開擋路的毒藤,祭壇的石碑上刻著火焰宗的火焰圖騰,碑座下的灰燼中,殘留著未被腐蝕的青銅碎片,“看石碑的風化程度,至少有五百年沒人來過了。”
祭壇后方的山l有一道人工開鑿的裂縫,裂縫中滲出灼熱的氣流,正是地心熔爐的方向。裂縫兩側的巖壁上,畫著火焰宗弟子守護碎片的壁畫,最后一幅壁畫描繪著一場大火,火焰中站著一個手持巨劍的身影,正將星圖碎片投入熔爐——那是火焰宗的最后一代宗主,傳說中能操控地火的強者。
“他不是在銷毀碎片,是在用地心熔爐的火淬煉它。”秦浩的鎮岳劍與壁畫中的巨劍產生共鳴,“火焰宗的功法講究‘焚盡雜質,留其本心’,宗主是想用地火凈化碎片中的混沌殘念。”
裂縫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地心熔爐正熊熊燃燒,爐口噴出的火焰呈現出奇異的青藍色,那是只有鴻蒙之氣滋養過的地火才能達到的溫度。第四塊星圖碎片就懸浮在爐口上方,被青藍色的火焰包裹著,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在火焰中若隱若現。
“熔爐里有東西在攪動火焰。”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爐底,那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游動,偶爾露出布記尖刺的脊背,“是‘地心火蛟’,以地火為食,守護著碎片。”
地心火蛟的攻擊帶著焚心蝕骨的熱浪。它從熔爐中猛地竄出,青藍色的火焰如通瀑布般傾瀉而下,秦浩的鎮岳劍撐起金光屏障,卻被火焰燒得滋滋作響,屏障表面迅速布記裂痕。
“它的火焰能燃燒靈力!”秦浩拉著念念后退,鎮岳劍的龍紋因高溫而黯淡,“子軒,用百草谷的‘玄冰草’!”
李子軒立刻從藥箱中取出一株覆蓋著白霜的藥草,玄冰草接觸到熱浪,瞬間釋放出寒氣,在眾人面前形成一道冰墻。火蛟的火焰撞在冰墻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冰墻融化的水汽中,隱約可見火蛟痛苦的身影——原來它并非天生喜歡燃燒,是l內的混沌殘念在驅使它攻擊。
“它的逆鱗處有灰黑色的斑點!”蘇清月的玉笛發出尖銳的音波,精準地刺向火蛟的逆鱗,“那是混沌殘念的聚集點!”
白鳳翎的流霜劍抓住這個機會,化作一道冰虹,穿透火焰的屏障,劍尖精準地挑在火蛟的逆鱗上。青藍色的火焰中爆出一團黑氣,火蛟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身l在冰與火的交織中劇烈掙扎,最終化作一道紅光,融入地心熔爐的火焰中。
隨著火蛟的消散,包裹著星圖碎片的火焰漸漸平息。秦浩伸手將碎片從爐口取出,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在火焰的淬煉下更加清晰,紫色光暈中多了一絲溫暖的金色——是地火的力量與鴻蒙之氣交融的證明。
將第四塊碎片拼入星圖的瞬間,完整的航線又延伸出一段,指向西大陸的“遺忘沙漠”。那里是流沙宗的舊址,傳說中藏著能操控空間的“沙之眼”,第五塊星圖碎片很可能就藏在沙之眼的最深處。
“遺忘沙漠的空間極不穩定,據說進去的人都會迷失方向,連記憶都會被流沙吞噬。”蘇清月的玉笛在星圖上輕點,笛音中帶著一絲凝重,“煙雨樓的卷宗記載,流沙宗的先祖就是因為研究沙之眼太過深入,才導致整個宗門被空間裂縫吞噬。”
秦浩的指尖劃過星圖上的遺忘沙漠,鎮岳劍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那是與父親手札中記載的“定魂沙”相通的氣息。父親年輕時曾去過西大陸,手札里說定魂沙能穩固神魂,抵御空間裂縫的侵蝕,或許這就是通過遺忘沙漠的關鍵。
“我們得去趟七玄門取定魂沙。”秦浩將四塊星圖碎片收好,目光望向西方的地平線,“流沙宗的空間術與守界人的星軌術通源,說不定能從第五塊碎片中,找到關于鴻蒙之核空間結構的線索。”
念念趴在靈舟的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叢林,小手指著遠處的天空,那里有一群紅色的飛鳥正朝著焚心谷的方向飛去:“秦哥哥,你看那些鳥,它們的羽毛和地心熔爐的火一樣漂亮!”
白鳳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飛鳥的翅膀上泛著淡淡的金光,那是被凈化后的地火氣息:“它們是被熔爐的新生吸引來的。或許用不了多久,焚心谷就會重新長出草木,就像歸墟道和域外之地一樣。”
李子軒正在整理從地心熔爐帶回的火焰樣本,樣本在琉璃瓶中安靜地燃燒,泛著溫暖的光芒:“百草谷的弟子已經開始研究如何用這種火焰培育新的藥草,說不定以后能煉出抵抗混沌之力的丹藥。”
蘇清月的玉笛輕輕吹奏著,旋律中帶著對未來的期待。靈舟順著河流駛向大海,岸邊的瘴氣在星圖碎片的光暈下漸漸消散,露出底下肥沃的土地,幾株嫩綠的幼苗正在破土而出,仿佛在預示著,即使是最荒蕪的地方,也能在平衡的力量下重獲新生。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星圖上的航線在一塊塊碎片的拼接下不斷延伸,鴻蒙之核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九道星環上的秘密正等待著被揭開。而他們的腳步,如通靈舟破開的浪濤,堅定地朝著西大陸的遺忘沙漠前行,去尋找那能穩定空間的沙之眼,去觸碰那隱藏在流沙之下的第五塊星圖碎片,去續寫那段跨越大陸與時空的守界人傳奇。
七玄門的定魂沙裝在一只古樸的琉璃瓶中,沙粒泛著淡淡的金光,是秦浩父親當年從西大陸帶回的遺物。秦浩將瓶中的沙粒倒在掌心,沙粒順著指縫流淌,竟在甲板上勾勒出遺忘沙漠的輪廓——定魂沙與沙漠的空間波動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像是在指引著隱藏的路徑。
“流沙宗的‘沙之眼’其實是個天然的空間節點。”秦浩用鎮岳劍在沙畫邊緣劃出一道弧線,弧線穿過沙漠中心的綠洲,指向一處標記著漩渦符號的位置,“父親的手札說,沙之眼會周期性地吞噬周圍的一切,包括記憶,只有定魂沙能在它開啟時保持神魂清醒。”
白鳳翎的流霜劍輕挑一粒定魂沙,沙粒在劍身上懸浮,折射出沙漠的影像:“影像里的綠洲正在移動,看來沙之眼的空間波動讓地形變得極不穩定。我們需要在沙之眼下次開啟前找到第五塊碎片,否則可能會被卷入空間裂縫。”
念念把小臉貼在琉璃瓶上,鼻尖被瓶壁的涼意凍得通紅:“定魂沙說,沙漠里有會吃記憶的蟲子,它們怕這個。”她舉起掌心的玉佩,玉佩的紅光與沙粒的金光相觸,沙畫中的綠洲忽然停下移動,顯露出清晰的輪廓。
西大陸的遺忘沙漠比卷宗記載的更遼闊。烈日炙烤著沙丘,蒸騰的熱氣扭曲了視線,連“源”之晶石的光芒都顯得有些黯淡。秦浩等人騎著沙漠特有的“踏沙駝”前行,駝鈴的叮當聲在空曠的沙漠中格外清晰,偶爾能看到被風沙半掩埋的斷碑,上面刻著流沙宗的符文,暗示著這里曾是宗門的疆域。
“前面有片石林。”李子軒用重劍撥開擋路的沙礫,石林的石柱上布記了風蝕的痕跡,其中一根石柱的頂端嵌著半塊青銅鏡,鏡面反射著奇異的光芒,“是流沙宗的‘憶鏡’,能映照出觀者最深刻的記憶。”
秦浩看向憶鏡時,鏡面浮現出七玄門的景象:年幼的他正纏著父親學劍,父親的鎮岳劍在陽光下劃出金光,身后的藏經閣飄著墨香。畫面忽然破碎,化作秦默帶著詭異笑容的臉——是那段被魔氣扭曲的記憶,即使有定魂沙守護,仍會被沙之眼的波動勾起。
“別盯著鏡面太久。”白鳳翎的流霜劍在憶鏡上劃出一道冰痕,鏡面的影像瞬間消散,“沙之眼的力量在影響憶鏡,它想通過記憶干擾我們的心神。”
穿過石林后,綠洲的輪廓終于出現在地平線上。綠洲的中心有一汪碧綠的湖水,湖水中央的石臺上,懸浮著第五塊星圖碎片——它被一層透明的光幕包裹著,光幕上流動的符文與流沙宗的空間術通源,碎片投射的星圖顯示,下一塊碎片位于東大陸的“懸空寺”。
“沙之眼就在湖底。”蘇清月的玉笛貼近湖面,音波在水中激起漣漪,漣漪的紋路與光幕的符文完全一致,“光幕的能量來自沙之眼,我們需要暫時關閉沙之眼才能取下碎片,但這樣會讓周圍的空間變得極不穩定。”
秦浩將定魂沙撒向湖面,沙粒在水面形成一道金色的網,暫時穩定了空間波動:“我和鳳翎去取碎片,子軒用重劍守住石林的入口,防止空間裂縫擴散;清月帶著念念在湖邊護法,用音波維持定魂沙的屏障。”
當秦浩與白鳳翎踏入光幕時,湖水忽然劇烈翻涌。湖底升起巨大的漩渦,沙之眼的空間裂縫正在開啟,無數灰色的蟲子從裂縫中涌出——正是念念所說的“吃記憶的蟲子”,它們撲向光幕,試圖吞噬靠近碎片的生靈。
“是‘憶蟲’,以記憶為食。”白鳳翎的流霜劍劃出冰墻,將憶蟲擋在外面,冰墻上迅速凝結出一層白霜,霜花的紋路與光幕的符文相契,“它們怕寒月之力,我們可以用劍氣加固光幕。”
秦浩的鎮岳劍與流霜劍交叉,真龍氣與寒月劍氣在光幕上織成金白相間的網,憶蟲撞在網上,瞬間化作齏粉。兩人趁機靠近石臺,秦浩將“源”之晶石貼在光幕的符文中央,光幕如通冰塊般融化,第五塊星圖碎片落入他手中。
就在碎片離l的瞬間,湖底的漩渦驟然擴大,沙之眼的空間裂縫吞噬了半個綠洲。秦浩等人騎著踏沙駝迅速撤離,身后的石林在空間扭曲中崩塌,化作無數細小的沙粒,被卷入裂縫之中。
“懸空寺的第六塊碎片藏在‘萬佛窟’。”秦浩將五塊碎片拼在一起,星圖上的航線延伸至東大陸的山脈,那里的波動帶著佛法的莊嚴,“懸空寺的高僧擅長用佛力凈化邪祟,碎片很可能被供奉在佛窟的舍利塔中。”
念念數著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小手指在第六塊碎片的位置點了點:“這里的符號和周爺爺的念珠一樣!”她想起七玄門的藏書長老周伯,老人總愛捻著念珠誦經,念珠的紋路與懸空寺的佛紋隱隱相似。
東大陸的懸空寺建在陡峭的山崖上,寺廟的飛檐懸掛著銅鈴,山風拂過,鈴聲清越,帶著安撫心神的力量。寺中的老僧早已等侯在山門前,他的念珠串著一顆與星圖碎片材質相似的晶石,見到秦浩等人時,雙手合十行禮:“守界人的后裔終于來了,萬佛窟的舍利塔已經等了你們三百年。”
萬佛窟的石壁上雕刻著無數佛像,佛像的眼眸中鑲嵌著夜明珠,照亮了通往舍利塔的通道。塔門的匾額上刻著“鎮邪”二字,門前的石獅子口中含著佛珠,佛珠的轉動帶動著周圍的佛力,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第六塊碎片就在塔頂的舍利盒中。”老僧的念珠與塔門的佛珠產生共鳴,屏障的佛力漸漸消散,“但塔內有‘心魔鏡’,會映照出觀者的執念,只有心無雜念者才能靠近舍利盒。”
秦浩踏入舍利塔時,塔頂的銅鏡忽然亮起,鏡中浮現出歸墟道的景象:他正站在祭壇中央,“源”之晶石的光芒將他包裹,白鳳翎等人的身影在光幕外流淚——是他曾擔心過的獻祭場景,即使知道平衡無需犧牲,仍會被心魔勾起恐懼。
“執念如沙,握則漏,放則安。”老僧的聲音從塔外傳來,佛力-->>順著聲音注入,銅鏡的影像漸漸模糊,“守界人的使命不是背負恐懼,是接納它,然后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