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的槐花總在暮春時帶著墨香。白鳳翎坐在丞相府的槐樹下,看流霜劍的劍穗纏著片飄落的花瓣——花瓣的脈絡里,藏著與樊城青金石相通的星芒紋,紋路的交叉處,凝著顆極小的桑籽,種皮上的“曹”字橫畫旁,多出個淡紅的點,與蜀軍糧隊麻袋上的“劉”字側點完全吻合。樹下的石桌上,攤著半卷《許昌星象錄》,其中一頁用朱砂畫的北斗第七星,芒角正往東南的合肥方向偏,筆尖的墨痕在紙角暈開,像“字在紙上生了翅”。
“白先生,合肥的信使帶了桑皮紙。”范書硯舉著盞青瓷燈從回廊走來,燈座的冰裂紋里嵌著合肥的城磚灰。她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合淝戰局圖》,其中一頁用松煙墨畫的吳軍防線,在逍遙津的位置多了個缺口,缺口處用朱砂補了道豎,與“孫”字的豎鉤完全通源,“孩子們說,這缺口是張遼故意留的,等周郎往里填字。”
白鳳翎接過青瓷燈,光照亮了石桌下的青銅匣。匣是從樊城糧倉帶回來的,此刻鎖孔里的璇璣紋突然轉動,轉出個極小的“白”字,與他左眉骨的疤痕形狀不差分毫。匣蓋的縫隙里,滲出極細的絲線,一端纏著魏軍的麻布纖維,一端粘著吳營的紅繩,兩種線在燈影里纏成結,結的中心,卡著顆蓮籽,種皮上的焦痕與赤壁火里的那粒完全相通,只是這粒的缺口處,嵌著塊蜀錦碎片,碎片上的“漢”字側點,正泛著與槐花相通的淡香。
“是孫權昨夜派細作送的。”他突然想起合肥城頭的那面吳旗,旗上的“孫”字豎鉤處,有塊刻意留出的空白,形狀正好能放進這蜀錦碎片,“周郎在信里說,要讓這字在合肥的城磚上長全。”
魏軍的操練聲在辰時突然變了節奏。白鳳翎站在教場的箭靶旁,看張遼的士兵演練陣法——那些陣型的變換,與《合淝戰局圖》上的“陷阱區”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陣的邊角處,故意留了個菱形缺口,缺口的地面上,刻著與許昌槐樹相通的星芒紋,紋里嵌著極西的星砂,砂上的符號,左邊是“曹”字的橫,右邊是“孫”字的豎,兩種刻痕在黃土里絞成一團,倒像是故意留的謎。
“先生看那星砂!”胖小子從箭靶后鉆出來,手里攥著塊刻著“遼”字的箭桿,桿上的裂紋里,卡著片桑皮紙,紙上用吳語寫的“合肥”二字,筆畫間纏著極細的紅繩,與樊城吳營的紅繩完全通源,“小拓在吳軍的伙房里聽見,周郎算準了張遼會留這缺口,特意讓士兵在星砂里藏了‘撤兵’的暗號。”
白鳳翎摸了摸桑皮紙上的吳語,墨跡未干的邊緣沾著極細的稻殼,是合肥近郊的新米質地。“是呂蒙昨夜改的信。”他想起那艘泊在巢湖的吳船,船舷邊飄著的半卷竹簡,簡上的“撤兵”二字被圈了又圈,圈外的空白處,畫著個極小的星芒紋,與這箭桿上的刻痕完全相通,“他算準了這信會落到張遼手里。”
吳軍的戰船在巳時突然出現在巢湖。白鳳翎趴在合肥的望樓,看周瑜的士兵往甲板上搬青銅獸——那些獸的嘴里,都銜著塊青金石,石面的星圖與《合淝戰局圖》上的“接應點”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頭獸的尾巴處,刻著個從未見過的符號,左邊是“孫”字的豎鉤,右邊是“曹”字的橫折,兩種刻痕在青銅銹里暈開,像“字在金屬上結了痂”。
他數著戰船的數量,正好二十一艘,對應中原的三七之數,只是最末一艘船的帆上,有塊刻意留出的空白,空白處的帆布紋理,與許昌槐樹的葉脈完全相通,紋理的交叉點,繡著個極小的“漢”字側點,與石桌下蓮籽里的蜀錦碎片完全通源,“是諸葛亮昨夜從荊州派快船送的帆,帆角的星芒紋,與這青金石背面的刻痕完全吻合。”
蜀軍的信使在午時突然抵達合肥。白鳳翎站在望樓的陰影里,看那使者呈上的桑皮紙——紙上用朱砂寫的“調停”二字,筆畫里纏著極細的蠶絲,一端往魏軍的教場飄,一端往吳軍的戰船流,兩種絲在陽光下纏成網,網眼的大小正好能卡住顆槐花,花瓣的脈絡里,藏著與青銅獸相通的星芒紋,“是劉備的筆跡,他在‘調’字的豎鉤處,故意留了道岔,讓張遼和周郎各填一筆。”
使者的腰間,掛著塊與樊城青金石通源的佩,佩上的星圖在陽光下轉動,轉出個極小的“白”字,字的捺筆處突然破開,鉆出條極細的絲線,順著望樓的木柱往下爬,“原來不是我們在等調停,是調停在找我們的記號。”
合肥的城隍廟在未時突然響起鐘聲。白鳳翎蹲在廟前的石階上,看香客們丟下的銅錢——那些錢在香爐里排列的形狀,與《合淝戰局圖》上的兩軍防線完全重合,只是最中間的一枚銅錢,邊緣故意磨出個缺口,缺口處的銅綠里,嵌著極西的星砂,砂上的符號,左邊是“曹”字的橫,右邊是“孫”字的豎,兩種符號在銅綠里絞成一團,倒像是香客們故意擺的局。
“先生看這銅錢!”范書硯舉著青瓷燈從廟門里出來,燈芯的紅繩突然繃直,指向香爐的西北方向,那里的香灰里,露出半截青金石筆,筆桿上的刻痕與許昌槐樹的葉脈完全相通,“是水鏡先生從潁川捎來的,說這筆能填合肥城磚上的空白。”
魏軍的教場在申時突然響起鼓聲。白鳳翎趴在教場的圍欄外,看張遼的士兵用青銅戈在地上畫陣——那些陣紋的走向,與《合淝戰局圖》上的“進攻路線”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陣的中心,故意留了個圓圈,圓圈的邊緣,刻著與巢湖戰船相通的帆布紋理,紋理的交叉點,嵌著顆極小的桑籽,種皮上的“曹”字橫畫旁,已經長出個淡紅的點,與蜀軍信使帶來的“調停”二字完全通源,“是張遼故意留的圈,等周郎往里填‘孫’字的豎鉤。”
吳軍的戰船在通時升起信號旗。白鳳翎望著巢湖的方向,看那些旗上的符號——左邊是“孫”字的豎鉤,右邊是空白,空白處的旗面,正在風里慢慢顯露出紋路,與教場地面的圓圈完全相通,紋路的交叉點,繡著個極小的“漢”字側點,與蜀軍使者佩上的刻痕完全吻合,“周郎在鉤尖處留了岔,一支往魏軍的教場去,一支往蜀軍的信使飄,像‘字在風里找親家’。”
許昌的槐花在酉時突然飄落得更急。白鳳翎坐在石桌前,看花瓣在《許昌星象錄》上拼出三股線:一股往合肥的教場去,帶著魏軍的青銅戈銹;一股往巢湖的戰船流,纏著吳營的紅繩;最細的那股往西南的成都方向飄,在石桌上留下道淡紅的痕,痕里沉著顆蓮籽,種皮上的“曹”“孫”“漢”三個字側點,此刻正往中心聚攏,在種皮的最深處,擠出個極小的星芒紋,與流霜劍劍穗上的刻痕完全相通,“是水鏡先生昨夜托夢畫的,他說這蓮籽要在合肥的城磚上發芽,讓三家的字在土里長全。”
“先生看這蓮籽!”范書硯舉著青瓷燈湊過來,燈座的冰裂紋突然亮起,與蓮籽的星芒紋產生共鳴,“孩子們說,這是三家的信使一起埋在石桌下的,等槐花落盡時,要讓它順著潁水往合肥飄,在逍遙津的缺口處扎根。”
白鳳翎接過蓮籽,種皮突然裂開道縫。縫里鉆出條極細的根須,根須上粘著魏軍的戈銹、吳營的紅繩、蜀軍的蠶絲,三種東西在燈影里融成細線,順著石桌的紋路往地下鉆,紋路的交叉處,刻著個極小的“白”字,字的捺筆處突然長出個岔,一支往合肥的方向伸,一支往許昌的丞相府去,“原來不是我們在等字長全,是字在等我們往合肥去。”
他突然明白,這不是調停的終章,甚至不是博弈的中場,只是某個宏大棋局里的尋常落子——就像槐花總要落,根總要扎,那些未寫完的字總會在土里長全,而添筆畫的人,可能是魏軍教場的青銅戈,可能是吳營戰船的信號旗,可能是蜀軍信使的桑皮紙,也可能是某個此刻還在許昌街頭拾槐花的孩童,手里攥著塊恰好能補全“白”字的青金石碎。
流霜劍的劍穗在暮春風里打著旋,與蓮籽根須的細線奇妙地共振。遠處的東南方向,合肥的城郭在暮色里漸顯,逍遙津的缺口處,張遼的戈、周郎的旗、劉備的桑皮紙正在風中交錯,沒人知道那些字會在城磚上長出怎樣的形狀,也沒人知道那粒蓮籽會在缺口處扎下怎樣的根,但許昌的槐聲、教場的鼓聲、巢湖的船帆聲,都在清清楚楚地說:別急,故事才剛到槐花飄落的地方,后面還有無數個黃昏,等著看蓮籽在合肥的土里發芽,等著看三家的字在根須上糾纏,等著看那個星芒紋,以誰也想不到的方式,在青金石的光里,在根須的結里,在所有未填記的空白處,慢慢顯形。
而合肥的教場里,張遼正用青銅戈在地上的圓圈里畫橫,橫的末端突然自已長出個側點,與吳營信號旗上的“孫”字缺口完全吻合。李典看著那個突然長出的筆畫,突然想起曹操在許昌的信:“合肥的土不是來埋兵戈的,是來種字的。”他把這句話刻在戈柄上時,戈尖的銅銹落在地上,竟拼出個極小的“孫”字,與巢湖戰船的青金石完全通源。
巢湖的戰船上,周瑜突然發現案上的《合淝調停書》邊緣,鉆出條極細的紅繩,繩上的“孫”字豎鉤,正泛著與許昌蓮籽相通的光。他用青金石筆往鉤尖處畫撇時,撇的末端突然自動彎成點,與蜀軍信使帶來的“漢”字側點完全吻合。魯肅的算籌突然從案上滑落,籌上的星紋在紅繩的映照下,浮現出個極小的“曹”字,與教場地面的刻痕完全相通。
酉時的風還在吹,許昌的槐還在落,白鳳翎坐在石桌前,看著流霜劍的劍穗與蓮籽根須的細線共振,線的盡頭,那三股融合的絲正在順著潁水往合肥的方向鉆。他知道,這不是對峙的消解,甚至不是聯盟的開端,只是某個漫長故事里的尋常瞬間——就像槐花總要落,種總要發芽,那些未寫完的字總會在土里找到彼此,而添最后一筆的,可能是他手里的流霜劍,可能是范書硯帆布包里的星圖,可能是合肥城磚上的空白,也可能是某個此刻還在潁水邊淘米的婦人,手里攥著塊恰好能補全“白”字的青金石碎。
流霜劍的劍鳴在暮春里打著旋,與遠處合肥的鼓聲、巢湖的船帆聲奇妙地合拍。西北的許昌方向,魏軍的炊煙正在升起,煙里的“曹”字往合肥飄;東南的巢湖江面,吳營的戰船正在啟航,帆上的“孫”字往合肥聚;西南的成都路上,蜀軍的信使正在策馬,驛書里的“漢”字往合肥趕。這些字在潁水的流波里相遇,在合肥的城磚上糾纏,在蓮籽的根須里生長,像一首永遠不會寫完的詩,句子往夏天的方向伸,往所有未可知的故事里,慢慢鋪展。
而合肥的城隍廟前,那枚被香客們擺成圈的銅錢,此刻正被一陣風吹動,滾向逍遙津的缺口處。銅錢的邊緣,刻著個極小的星芒紋,與流霜劍劍穗上的完全相通。缺口處的城磚縫里,突然冒出顆槐籽,種皮上的紋路,正好能卡住這枚銅錢,紋路的交叉點,凝著顆極小的桑籽,種皮上的“曹”“孫”“漢”三個字側點,正往中心的星芒紋聚攏,像“要在合肥的土里,長出個從未見過的字”。
風還在吹,花還在落,遠處的潁水傳來船帆啟航的號角,號角聲里混著魏軍的鼓、吳營的笛、蜀軍的鐘,像在合奏一首沒有終章的曲,調子往夏天的方向揚,往所有未寫完的故事里,慢慢延伸。
成都的梅雨總在仲夏時帶著竹香。白鳳翎站在錦官城的竹樓里,看流霜劍的劍脊映出的云影——那些云在西南的星象圖上投出暗紋,暗紋的交叉處凝著顆竹節蟲,蟲背上的紋路分三股:一股往東北的荊州去,纏著蜀軍的桑蠶絲;一股往東南的柴桑流,粘著吳營的紅繩;最細的那股往西北的祁山方向爬,在劍脊上勒出細痕,痕里卡著片魏錦,錦面上的“曹”字橫畫旁,多出個淡青的點,與合肥教場的刻痕完全吻合。
“白先生,祁山的斥侯帶回竹簡書。”范書硯踩著竹梯從上層下來,梯階的竹紋里嵌著祁山的石礫。她的藤籃里露出半截《蜀地棧道圖》,其中一頁用朱砂畫的祁山道,在木門道的位置多了個環,環里套著個“魏”字的撇筆,筆鋒往西北的陳倉方向拐,“孩子們說,這環是諸葛亮故意套的,等司馬懿來解。”
白鳳翎接過竹簡書,竹簡的縫隙里滲出竹汁,與劍脊的云影相觸,在竹樓的地面上拼出個殘缺的璇璣——缺的那角,正好能嵌進范書硯從陳倉帶來的半塊青銅符。符上的“魏”字側點處,粘著極細的魏軍甲片,甲片的銹跡里藏著與祁山石礫相通的星芒紋,“是司馬懿昨夜派細作送的,符背面的刻痕,與祁山棧道的榫卯完全吻合。”
蜀軍的竹筏在卯時突然在涪江拐彎。白鳳翎趴在江邊的竹林里,看竹筏上的士兵往水里投竹筒——那些筒在流水中旋轉的軌跡,與《蜀地棧道圖》上的“暗渠”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只竹筒在拐彎時突然傾斜,筒口的竹絲刮過岸邊的蜀錦,錦面上的“漢”字被刮下極小的一塊,掉進江里,與之前勒出的“曹”字殘筆纏成細網,網眼的大小正好能卡住顆荔枝,果皮上的紋路,與木門道的棧道完全相通,只是這顆的果核里,嵌著根極細的吳營紅繩。
“是趙云故意讓竹筒歪的。”胖小子從竹林后鉆出來,手里攥著片被竹筏劃破的蜀錦,錦面上的“漢”字缺口處,用朱砂補了道斜痕,痕的末端畫著個極小的星芒紋,與柴桑戰船的青金石完全通源,“小拓在柴桑的吳營里聽見,孫權昨夜讓使者往涪江投了百只空竹筒,筒底的刻痕,與這荔枝核里的紅繩完全吻合。”
魏軍的斥侯在辰時突然出現在祁山隘口。白鳳翎站在竹樓的望臺上,看那些人往棧道的榫卯里塞青銅楔——楔入的位置連成線,線的盡頭與《蜀地棧道圖》上的“伏擊點”完全重合,只是每根楔的末端都刻著個星芒紋,與極西商隊帶來的鼎紋完全相通,“司馬懿說要讓棧道也認星圖,楔子的數量正好對應‘七擒七縱’之數。”
他數著塞楔的數量,正好七根,對應北斗七星的數量,只是最末一根楔在塞入時突然斷裂,斷口處露出極細的竹纖維,纖維上纏著“魏”字的殘筆,與江里蜀錦的“漢”字缺口湊在一起,竟拼成個完整的“和”字,只是筆畫間還留著細縫,縫里卡著片青金石碎,石面的刻痕是“白”字的側點,與流霜劍劍穗上的完全相通。
“是故意斷的。”范書硯突然指著隘口的云霧,那里的云影正在形成漩渦,漩渦的中心泛著淡紅的光,像“字在云里生了火”,“諸葛亮昨夜在《出師表》的空白處畫了這漩渦,說司馬懿會在第七根楔子上留三分余地。”
吳營的使者在巳時突然抵達成都。白鳳翎坐在竹樓的竹席上,看那使者呈上的桑皮紙——紙上用松煙墨寫的“通盟”二字,筆畫里纏著極細的蠶絲,一端往祁山的棧道飄,一端往涪江的竹筏流,兩種絲在竹香里纏成網,網眼的大小正好能卡住片芭蕉葉,葉面上的葉脈,與柴桑的戰船帆完全相通,只是這片的葉柄處,刻著個極小的“魏”字側點,與祁山青銅楔的殘片完全通源。
“是陸遜的筆跡。”他突然注意到紙角飄著的吳營紅繩,繩上的星芒紋在竹光里顯出極淡的星圖,圖上的祁山位置旁,畫著個小小的“白”字,字跡的捺筆處突然破開,鉆出條極細的竹絲,順著竹樓的梁柱往涪江的方向爬,“他在‘盟’字的橫畫處留了道岔,讓諸葛亮和司馬懿各填一筆。”
涪江的竹筏在午時突然加快了速度。白鳳翎趴在江邊的礁石后,看竹筏上的士兵往水里撒竹米——那些米在流水中沉得極快,落水的位置連成環,環的中心與《蜀地棧道圖》上的“糧倉”完全重合,只是每粒米的表面都刻著個極小的“漢”字側點,與祁山蜀錦的刻痕完全相通,“諸葛亮算準了司馬懿會盯著竹筏,故意把真正的糧草藏在環的盲區里。”
他數著撒米的數量,正好三十六粒,對應中原的三十六天罡,只是最末一粒米在落水前突然被風吹起,飄向岸邊的竹林,米上的“漢”字側點處,粘著極細的竹纖維,與魏軍青銅楔的殘片纏成一團,像“字在風里結了親”。
祁山的云霧在未時突然散開。白鳳翎站在竹樓的望臺上,看陽光照在棧道上——那些被青銅楔固定的榫卯突然發出聲響,棧道的木板在陽光下泛著光,木板的紋路里,藏著“魏”字的橫畫與“漢”字的側點,兩種刻痕在竹香里混在一起,像“字在木頭上流成河”。他數著發聲的木板,正好十二塊,對應中原的十二地支,只是最末一塊木板的樹洞里,藏著塊青金石,石面的星象圖上,北斗第七星的芒角處,多了個“白”字的側點,與他懷中的青金石完全通源。
“是故意留的記號。”他突然注意到樹洞里的魏錦,錦面上的“曹”字正在褪色,褪色的墨跡在竹汁里散開,竟組成個糧倉的形狀,倉門的位置畫著個極小的星芒紋,與柴桑戰船的青金石完全相通,“司馬懿算準了諸葛亮會派人來尋這青金石。”
成都的梅雨在申時突然轉急。白鳳翎站在竹樓的回廊里,看雨水在地面上拼出三股線:一股往祁山的棧道去,帶著魏軍的青銅楔銹;一股往涪江的竹筏流,纏著蜀軍的桑蠶絲;最細的那股往東南的柴桑方向飄,在竹席上留下道淡青的痕,痕里沉著顆竹米,米粒上的“漢”“魏”“吳”三個字側點,此刻正往中心聚攏,在米粒的最深處,擠出個極小的星芒紋,與流霜劍劍穗上的刻痕完全相通,“是水鏡先生托人從潁川捎來的信,說這竹米要在祁山的棧道上發芽,讓三家的字在木里長全。”
“先生看這竹米!”范書硯舉著盞竹燈湊過來,燈壁的竹紋突然亮起,與竹米的星芒紋產生共鳴,“孩子們說,這是三家的信使一起埋在涪江岸邊的,等梅雨停了,要讓它順著棧道的縫隙往陳倉鉆,在司馬懿的糧倉里結穗。”
白鳳翎接過竹米,米粒突然裂開道縫。縫里鉆出條極細的根須,根須上粘著魏軍的青銅銹、蜀軍的桑蠶絲、吳營的紅繩,三種東西在竹香里融成細線,順著竹樓的梁柱往地下鉆,梁柱的竹紋里,刻著“白”字的側點,與他懷中的青金石完全吻合,“原來不是我們在等字長全,是字在等我們往陳倉去。”
他突然明白,這不是攻防的轉換,甚至不是聯盟的試探,只是某個宏大棋局里的尋常落子——就像梅雨總要下,竹總要長,那些糾纏的字總會在木里找到共生的方式,而添那關鍵一筆的,可能是祁山棧道的青銅楔,可能是涪江竹筏的竹米,可能是柴桑信使的紅繩,也可能是某個此刻還在錦官城賣荔枝的孩童,手里攥著塊恰好能補全“白”字的青金石碎。
流霜劍的劍穗在竹香里打著旋,與竹米根須的細線奇妙地共振。遠處的祁山方向,蜀軍的棧道正在云霧里顯形,魏軍的青銅楔與蜀軍的桑蠶絲在榫卯里糾纏;涪江的竹筏正在往陳倉漂流,竹米的根須順著江水往西北鉆;東南的柴桑方向,吳營的使者正在策馬,驛書里的“孫”字往祁山飄。這些字在成都的梅雨中相遇,在竹樓的梁柱里糾纏,在竹米的根須里生長,像一首永遠不會寫完的詩,句子往秋天的方向伸,往所有未可知的故事里,慢慢鋪展。
而祁山的魏軍帳中,司馬懿正用青銅筆在《祁山棧道記》的最后一頁畫了個圈,圈里的空白處,突然自已長出道橫畫,與蜀軍竹米上的“漢”字缺口完全吻合。張郃看著那個突然長出的筆畫,突然想起曹操在許昌的信:“祁山的木不是來攔兵馬的,是來連字的。”他把這句話刻在筆桿上時,筆尖的銅銹落在紙上,竟拼出個極小的“漢”字,與諸葛亮羽扇上的紋路完全相通。
柴桑的吳營里,孫權突然發現案上的《蜀吳通盟書》邊緣,鉆出條極細的紅繩,繩上的“孫”字豎鉤,正泛著與成都竹米相通的光。他用青金石筆往鉤尖處畫撇時,撇的末端突然自動彎成點,與祁山魏軍帳中的“魏”字側點完全吻合。呂蒙的算籌突然從案上滑落,籌上的星紋在紅繩的映照下,浮現出個極小的“漢”字,與涪江竹筏的蜀錦完全相通。
申時的梅雨還在下,成都的竹還在長,白鳳翎站在竹樓的回廊里,看著流霜劍的劍穗與竹米根須的細線共振,線的盡頭,那三股融合的絲正在順著祁山棧道往陳倉鉆。他知道,這不是勝負的分野,甚至不是博弈的中段,只是某個漫長過程里的尋常瞬間——就像雨總要停,竹總要茂,那些糾纏的字總會找到共生的筆畫,而添那筆的,可能是他手里的流霜劍,可能是范書硯藤籃里的青銅符,可能是祁山棧道的榫卯,也可能是某個此刻還在涪江邊拾竹筒的孩童,手里攥著塊恰好能補全“白”字的竹片。
流霜劍的劍鳴在竹香里打著旋,與遠處祁山的棧道聲、涪江的竹筏聲、柴桑的馬蹄聲奇妙地合拍。西北的陳倉方向,魏軍的炊煙正在升起,煙里的“曹”字往祁山飄;東南的柴桑江面,吳營的戰船正在啟航,帆上的“孫”字往成都聚;西南的錦官城,蜀軍的竹筏正在漂流,筏上的“漢”字往陳倉趕。這些字在祁山的棧道上相遇,在青金石的光里糾纏,在竹米的根須里生長,像一首永遠不會寫完的詩,句子往秋天的方向伸,往所有未可知的故事里,慢慢鋪展。
而木門道的棧道最深處,那粒竹米的根須已經鉆進木板的縫隙,在“魏”字的橫畫旁,悄悄長出個“漢”字的側點,點的邊緣纏著吳營的紅繩。司馬懿的斥侯站在棧道前,看著那突然長出的筆畫,突然拿起青銅筆,往側點旁補了道極細的橫,橫的末端正好對著陳倉的方向。木板里的竹米仿佛聽懂了什么,根須突然加速生長,往橫畫的方向鉆,鉆過魏軍的楔,鉆過蜀軍的絲,鉆過吳營的繩,在木板的最深處,留下個極小的星芒紋,與白鳳翎懷中青金石上的“白”字側點,正好重合。
雨還在下,竹還在長,遠處的涪江傳來竹筏漂流的聲響,聲響里混著蜀軍的笛、魏軍的鼓、吳營的鐘,像在合奏一首沒有終章的曲,調子往秋天的方向揚,往所有未寫完的故事里,慢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