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狀況,顧家已經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管李氏做錯了多少,自己親手把這個膿瘡挑破了,被惡心到的,那可是顧家所有的人。
走到門口,玉儀自自語了一句,“終于說完了。”
----話說完了,自己和顧家的情分也跟著完了。
如今不求別的,只求顧家能夠看好李氏,不要再跳出來跟自己過不去,----應付孔家的人和羅家的人,就已經夠煩夠累的了。
回到羅府,玉儀剛走進六房的院子,就見倚云迎了上來,說道:“夫人,親家太太等了好一會兒了。”
玉儀這會兒的心情糟透了,但又不好無故攆人,于是對羅熙年道:“你先去書房歇著,應該說不了太久。”
----唐氏雖然名義上自己的繼母,可是實際才得二十歲,見了羅熙年,哪里做得出岳母的架子?只有徒增尷尬罷了。
玉儀款步上了臺階,進門朝唐氏笑問:“太太可有要緊事?”
“沒什么要緊的。”唐氏在里面聽見了說話聲,有些不好意思,擔心打擾了人家小兩口,陪笑道:“我們在府里住了好些日子,前些天東西也搬過去了,我想著,不如今兒人也都過去吧。”
孔家的人住了快十天,這說出去禮節上也差不多了。
玉儀沒有假惺惺挽留的意思,頷首笑道:“那我讓人去備馬車。”又道:“那邊有幾個新買的丫頭、媳婦,等太太過去了,看著怎么分派使喚,若是不好了再換。”
唐氏哪里敢說不好?忙道:“姑奶奶親自挑的人,自然是好的。”
----親爹、繼母和兄弟姊妹都要走了,自己總得送一送。
玉儀只盼著孔家的人越早走越好,因此連疲倦也不覺得,起身道:“我跟太太過去一趟,說說話。”出了門,又對倚云道:“去跟老爺說一聲,親家太太他們要走了。”
到了西角院,玉嬌正在整理著自己的包袱,一臉不滿之色。“怎么不把丫頭先叫過來?弄得大家慌里慌張的,都抓不著個人!”
唐氏皺了皺眉,好道:“又不是國公府使喚的丫頭,叫那么多過來做什么?等下咱們一去了那邊,不就正好可以使喚。”
玉嬌撇嘴道:“你少對我指手畫腳的!”
“怎么跟太太說話呢?”玉儀的邪火也上來了,斥道:“哪有太太說話,做女兒的頂嘴的道理?眼下到了京城里,你少做這些丟人顯眼的事!”
玉嬌不料繼母還沒說話,姐姐先訓斥起自己,她在孔家和玉儀抬杠慣了,哪里受得了這個?立時瞪圓了眼睛,大聲道:“兇什么兇?你更沒有資格管我!”
“我管你做什么?”玉儀冷聲一笑,“你還那自己當知府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看看現今是什么光景!”緊接著,便是一句足以誅心的話,“也不拿面鏡子照一照自己,不過是一個棄婦女!”
“你……”玉嬌從沒被人如此羞辱,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說什么?”指著玉儀大喊道:“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棄-婦-女!”玉儀不僅說了,還特意加重了那幾個字,冷冷道:“往后你若是還不識趣,不用父親和太太吩咐,我先讓人送你回四川去!”
“你敢?!”
玉儀懶得跟她斗嘴,淡淡道:“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唐氏怔住了,這還真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自己從前總是顧及自己沒有子女,前面幾個又都是一個娘生的,怕他們聯合一氣對付自己,----現今想一想,阮氏可是被休的棄婦啊!
她的兒女們有了這樣一個母親,將來生生比人矮了一等。
----自己還怕什么?
承文幾個少爺還好一點,只要家里有吃有穿,再加上老爺又是一個小官,姑奶奶更是國公府的夫人。到時候,即便是好的親事說不上,但也肯定有愛攀附的人家嫁女,應該不愁沒有媳婦。
而玉嬌就慘了。
將來人家一提親詢問,生母呢?被休了。
既然被休,那自然是阮氏本身有問題,這樣的母親,又能教導出什么好女兒?誰家娶婦不娶賢?誰要娶一個棄婦女回去遭人笑話?
即便有人娶了,娶回家是個什么光景可就難說了。
唐氏頓時放寬了心,膽氣也足了,因此道:“姑奶奶別生氣,嬌姐兒就是這么個爆碳脾氣,回頭我自然會好好教導她的。”
玉儀見她態度猛地大轉彎,略一思量,倒是猜著了七、八分,也不揭破,只是微笑回道:“那就有勞太太辛苦了。”
唐氏笑道:“看姑奶奶說的,這原本就是我份內的事。”
“太太還年輕。”玉儀突然轉了話題,意味深長含笑道:“說一句為人子女不尊重的話,只盼太太早日有了好消息,再添幾個小兄弟就好了。”
唐氏先是一愣,繼而不由羞紅了臉。
“太太只管放心好了。”玉儀接著道:“只要將來有我在的一天,只要有我一口飯吃、一件衣穿,就斷然少不了小兄弟的。”
----這邊是許諾了。
唐氏喜不自禁,趕忙應承道:“我知道,多謝姑奶奶了。”
玉嬌見她們倆自顧自說得歡,完全把自己當做了空氣,更在不陰不陽的說些讓人著惱的話,不由又要吵鬧。
可是一想到玉儀剛才的話,----她原是不太怕的,可是一想到那天父親的態度,不由有些畏懼起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畢竟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如今家人正仰仗著嫡出的姐姐呢。
玉清站在角落里,一如從前那般做了一塊背景墻,----心下卻是波動不已,說不出來是什么緣故,總覺得姐姐變了很多,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我我我,居然趕出來了~~~寬面條淚~~~t_t~~~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