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儀欲哭無淚,甚至被迫使出了纏人的水磨工夫,又是撒嬌,又是央求,希望丈夫能夠改變主意。可惜羅熙年開始還有點動搖,后來漸漸覺得十分有趣,也不說去還是不去,就這么一直笑瞇瞇的看著。
玉儀央了半日沒有效果,最后也看出某人是故意使壞,回頭想想自己剛才樣子,簡直就像一個要不糖的小孩兒,還被旁人看了笑話。忍不住又羞又惱,干脆一扯被子蒙住了頭,咕噥道:“不去算了!”
羅熙年“哧”的一聲笑出來,俯身過去扒拉她,笑道:“就為這個也值得生氣?再等十天,到時一定帶你去好不好?吃的、喝的、玩兒的,保證樣樣都讓你盡興了。”
被子里的嬌小身軀先是不動,后來慢慢抖了起來。
羅熙年覺得不大對,細細一聽,才發現妻子居然在無聲的哽咽抽泣,不由趕忙將她翻了過來,“你怎么了?”扯了扯被子沒扯開,又怕太使勁弄疼妻子的手,只好隔著被子著急問道:“是不是肚子疼得厲害?”
在他看來,為了不能出玩而哭實在太過荒唐。
玉儀的確是在哭,----當初羅熙年無故懷疑自己沒有哭,他去睡通房也沒有哭,可是剛才的情景……,卻讓她想起了和男友撒嬌的記憶。
----好想好想再回到現代去。
沒有壓得人喘不過起來的禮教,沒有出賣女兒的父母,沒有算計自己的家人,沒有當祖宗一樣供著的婆婆,……更沒有睡了別的女人,還要自己給他找臺階下的老公,這一切都讓自己厭煩。
“到底怎么了?”羅熙年終于慢慢的剝開了被子,看著面前滿目黯然、梨花帶雨的人兒,覺得妻子的狀態太不對勁,因此喊道:“來人!”
門口立即傳來一陣腳步聲,玉儀突然開口,“沒事,你們都下去吧。”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方才淡淡道:“沒事,我剛才嚇唬老爺玩兒呢。”
羅熙年看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和腮邊晶瑩的淚珠,----心里明白妻子在撒謊,她剛才是真的很傷心的哭了。
兩人有一點點小沉默,但是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玉儀緩緩抬眸,看著面前這張俊逸驕傲的年輕臉龐,既陌生又熟悉,心內不由輕輕嘆氣,----醒醒吧,你已經回不去了。
不論面前這個男人是好是壞,都只能努力的適應。
其實自己的情況也不算太糟,好歹這個男人還是對自己有一點點心意,抓住這一點火苗,也許就能染成熊熊火焰啊!玉儀不停的對自己催眠,仿佛只有這樣,才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而不是被壓得喘不過氣。
羅熙年猜出了一點端倪,----能讓小辣椒變成小哭包的,只有那件事,突然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那天的事是我不對,你別難過了。”說完表情有些僵住,今兒自己莫不是中邪了。
玉儀也有些小小訝異,還以為像這種死要面子的別扭男人,打死他也不會說一句道歉的話呢。----若是傳出去,會不會成為魯國公府的頭條新聞?好吧,那樣的話某人會用眼光殺死自己。
羅熙年的表情訕訕的,松開了妻子,轉身喊了彩鵑進來,“去打盆洗臉水放著,再沏一杯溫溫的茶。”
玉儀看著他下去擰了帕子,遞到自己手里,然后茫然的擦了臉,又還了回去,端著茶喝了兩口,----某人也會做小伏低服侍人?自己是不是該表揚一下,發一朵小紅花什么的以資鼓勵。
“睡吧。”羅熙年順手放了茶杯,自己脫了衣服側身躺下,背對著玉儀道:“明天你要是真想去便去,若是不舒服改天也行,只要我空了,你想出去時說一聲就好。”
玉儀“嗯”了一聲,抿嘴不。
羅熙年也沒有再開口,仿佛一瞬間就已經睡著了。
玉儀這才發現,某人穿了自己做的那一身衣服,----心里有點汗顏,其實那天拿去只是當個借口,做完以后還沒有洗呢。
----呃,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看著某人的別扭樣兒,玉儀突然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其實以羅熙年的年紀,放在現代也就是一個大學生。指望一個毛頭小伙子懂得心疼體貼,是不是要求高了一點?不如自己退一步,找不到全自動的老公,改裝成一個遙控的也不錯。
次日起來,玉儀和羅熙年都有點尷尬,兩個主子表情嚴肅悶頭吃飯,下人們就更不敢吭聲兒了。
玉儀想著今天是他的休沐日,要是一整天都這氣氛,未免太難熬,因此飯后喝茶說起了五夫人,笑道:“到底還是五嫂比旁人心疼我,那天要不是五嫂那么一說,我還真不好意思自己去坐呢。”
“太夫人讓你端茶倒水?”羅熙年的臉色不大好,皺眉問道。
玉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像是在說婆婆的壞話,但是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可能再遮遮掩掩,因此淡淡道:“嗯,到底數我年輕。”又怕人多口雜傳出什么,揮手讓彩鵑去了門外守著。
“難道她就七老八十了嗎?!”羅熙年根本不賣帳,冷聲道:“莫非以為四房是她親生的不成?叫她一聲太夫人就算是給臉面了,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何苦生這個閑氣?”玉儀勸道:“都過去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老爺可別去理論什么,這說不過去,萬一國公爺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居然在丈夫面前說婆婆的不是,這種兒媳豈止是不懂事?只怕魯國公不光要嫌棄自己,捎帶連兒子的眼光也要懷疑,那就得不償失了。
羅熙年見她第一反應考慮的是自己,心里十分受用,說道:“你放心,我在這個家呆了二十多年了。”
玉儀這才放心下來,覺得自己真是白擔心。
羅熙年起身道:“走吧,我跟你一起過去請個安。”又道:“你不是盼著出去嗎?我想過了,在馬車里鋪上厚厚的棉墊子,左右你不下來走路,出去逛逛也行。”
“好。”玉儀展顏一笑,趕忙喊人,“等下我和老爺出去,你們先收拾一下。”
“看你那樣兒!”羅熙年瞧著滿臉雀躍的妻子,不由失聲笑道:“平日也沒見你這般高興過,跟個小孩子似的。”
玉儀笑盈盈道:“我還沒及笄,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
兩人出了門,一起往上房那邊去了。
墨茶是新選上的三等丫頭,專門負責漿洗玉儀的貼身衣物,至于其他的,則由漿洗上頭的人來收。因此玉儀小日子到了,按照古代的說法是不干凈的,因此盆上蓋了一塊紅綢子,這同時也避免暴露褻衣之類的小東西。
剛下了臺階,迎面碰上甘菊打招呼道:“去給夫人洗東西呢。”看了一眼紅綢,臉色卻微微變了變,問道:“夫人的小日子到了?”
墨茶不知道她吃驚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嗯,聽姐姐們說提前了幾天。”又怕自己年紀錯了話,不敢多,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甘菊皺著眉頭回了房,心內連連嘆氣。
夫人既然身上都不干凈了,怎么晚上還留老爺在屋里?即便是因為前幾日的事,惱了自己,也該避諱一下,不然老爺沾上了晦氣可怎么好?哪怕是讓老爺去書房睡,單獨過一宿也總好些。
真不知道老爺是怎么想的,這種事也依著夫人。----忍不住想,若是當初找一個知書達理的高門千金,必定是知書達理懂事的,娘家也能幫上老爺幾分。
如今六房可真是叫人看笑話了。
甘菊想了想,覺得這事兒沒法找別人提醒。還是等夫人回來,自己硬著頭皮去提點幾句,免得后面幾日里,夫人還是這般任性胡來。
自個兒在屋子里憂心忡忡的嘆氣,針線活兒也做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不要著急,戀愛也要有一個過程不是嗎?最終會花好月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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