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人來啦。”吳大小姐若無其事地起身,別過臉抹抹眼角,照常去柜子里掏點心,我盯著她剛坐的地方看,那前面的小桌子上擺著個亮晶晶的小玩意,我從沒見過。
“這是什么啊?”
“唱戲戴的頭面,瞧你這一臉花,又和秦川鬧哄了吧!”
吳大小姐遞給我一碟子琥珀花生,我道謝接過來,“他最討厭啦!我要是和秦茜換換就好了,看他不順眼就一腳踹過去!”
我嚼著花生,幻想自己成為秦茜的樣子,又漂亮,又能和小船哥坐同桌,又能揍秦川,忍不住呵呵地笑。
吳大小姐搖了搖頭,“你不要同她換,她沒有你命好。”
“什么是命呀?”
“命就是定數,人這一輩子,走多少的路,遇怎樣的人,去哪兒留不住,到哪兒停下來,都有定數。”吳大小姐遠遠地瞄了眼院子問。
“那我是怎么定的?”我好奇,湊到她跟前說。
“等你也像我這么老了,就知道啦。”吳大小姐笑了笑。
“小船哥呢?他的命好不好?”我揀要緊的問。
“筱舟辛苦。”
“那臭秦川呢?”
“秦川啊,他可自在。”
那天的吳大小姐就像個判官,提起筆在宿命簿子上幽幽勾了我們幾個人的命數。她的話字字珠璣,我卻聽得模模糊糊,分心給了她的頭面,對那個小東西入了迷。我現在仍能記得,珠花中間是細碎珠子,又環一圈油亮的水鉆,比所有古裝電視劇里小姐們的首飾都好看。鬼使神差地,我趁著吳大小姐不注意,偷偷把那頭面揣在了兜里。她一直心不在焉,沒有注意我的小動作,我則膽戰心驚的,沒坐一會兒就溜了出來。
很多年后我再想,總覺得那天也是命,定了的。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