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想了想道:“這倒容易,那你去廚房給我拿把黑豆來,嚼一嚼就知道了。另外今天的事情消息務必要傳給我二哥,高相國那邊或許不會再有什么動靜,但也很可能索性來硬的……我們人手終究不夠!方大娘,我倒有個想法,你看這樣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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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申時剛過,天珠便親自去了趟榮禧院給杜夫人報信:公主的疹子已經出來,燒也退了,疹子并不重,估計再養幾天就能大好。杜夫人便念了句佛,杜宇辰聽到動靜,忙把天珠叫進去,細細的問了一遍,臉上不禁也露出笑容。袁敏兒正在床邊,看了這笑容,心里便酸酸的,便忍不住道:“公主可要好好養著,莫落下什么疤才好。”
杜宇辰看了她一眼,臉色便有些不好看起來,袁敏兒忙回轉道:“我聽說這出疹之后的養護第一要緊,姐姐皮膚又細嫩,丫頭們更要當心。”杜宇辰臉色這才和緩,不禁又想起前幾日住在落云院里時,自己躺在院里曬太陽,洛妍和小丫頭們子都花兒玩,他那時才發現,洛妍的肌膚真是好到令人驚異,莫說滿院的丫頭,就是她們手里的花瓣,也不及她的雪白嬌嫩……
想到此處,嘴角不由勾上一絲溫柔的笑容。卻把袁敏兒心里差點浸出一缸醋來,眼珠一轉,忙道:“二郎,你知道孩子多大,才能感覺到他踢人么?”杜宇辰這才回過神來,伸手輕輕撫摸著袁敏兒尚不明顯的腹部,笑道:“我還從沒感覺到過呢,莫不是這小子像你,是個懶的?”袁敏兒嬌嗔了他一眼,杜宇辰心里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若是以后洛妍有了孩子,看她那樣,孩子也定是個淘的。這念頭一冒,自己忍不住也嚇了一跳。
杜夫人便打發了鄭媽媽去落云院里,給院子里十幾個丫頭都發了個三等的賞錢封兒,青青幾個則是二等,又說,等公主大好了,一并還有賞。人人歡喜不提。小廚房里方大娘卻熬了一大鍋羊湯,說是公主請大家加餐的,這幾日辛苦了。剛過黃昏,落云院便閉緊了院門,丫頭們一人捧了一碗羊湯回屋去喝。不多會兒,院子里便靜悄悄的,只兩邊游廊上略有幾個人影閃過,片刻也就沒了動靜。
半宿無話,到了下半夜時,杜府守夜的婆子剛剛打完了兩圈牌,領頭的便道:“這都四更了,好歹也轉一圈再好回去休息。”幾個人便勉強打起精神,剛走到最北角的落云院,卻看見里面似有火光閃動,這一驚非同小可,忙不迭打起鑼來,一面便奔了過去。卻見院門緊閉,拍門叫人時,一會工夫,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才慌慌張張開了門,求饒道:“嬤嬤們莫大聲,昨天我們這里熬了羊湯,還有些油剩下,剛才在小廚房里熬呢,不小心點著了兩根柴火,早一盆水澆滅了,什么也沒燒著。這要驚了主子,大家都要挨板子的。”
守夜的婆子往里一看,果然已經是漆黑一片,煙味倒是還有,院子里的丫頭們卻都沒驚起來,可見不是什么大事,想起自己偷懶摸牌的事情又是心虛,忍不住就抱怨:“怎么不小心些?”
好在這落云院偏僻,跟別的院子都離得遠,剛才幾聲鑼倒也沒有驚起別人。守夜婆子還想抱怨,只見那方大娘便扎著兩只濕漉漉的手過來了,陪著笑道:“都是我不對,驚著各位了,明天一定請你們喝酒賠罪,還望莫驚動了上面才好。”悄悄的就把一個銀角子塞到了領頭的婆子手里。那婆子掂了掂,只怕有近半兩重,心下也就歡喜起來,又數落了幾句便帶著幾個人走了。
院門一關,豆兒長出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發軟,忍不住便靠在門板上。方大娘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夜空:這一夜,終于算是過去了!公主擔心居然成了真,那相國府居然暗算不成,真就開始了明攻,今夜來的那五個人中,居然有三個身手一流,而有一個人卻明顯功夫不行——只怕就是用藥甚至邪術的高手。他們能進來,在杜府外安排的暗衛自然都已被拖住,而她手邊只有青青、豆兒兩個雛兒……
好在公主突發奇想,居然直接就睡到了丫頭們的房里——拿她的話來說,“如果想藏起一粒米,就把它丟到米缸里去。”果然,這些人到上房撲了個空,黑夜之中又根本就不可能從院里七八間房、十幾個不會武功的熟睡之人中找到誰是公主!無奈之下,就在小廚房放了把火,不過那些丫頭都喝了加料的羊湯,自然不會醒來,她和青青、豆兒也按計劃并不采取任何行動——大不了燒掉小廚房就是了,那些人總不能真把落云院都燒掉,不然何必派用藥的高手來?可見還是想乘機讓公主或病或迷,無法回大燕而已。等到當守夜的婆子鑼聲一響,他們滅火的速度居然比放火還快,轉眼就全都退了。
只是,今夜情形已是如此,明天還能這么簡單就把人打發不成?看來公主所慮竟是真的,方大娘苦笑著想,大燕使團,最快也要三天之后才能到,這三天,卻要怎樣才能撐得過去?而公主的那個計劃,比今夜這個卻還要冒險!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