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現在一堆人都在等著看郁廷之的笑話。
    不止楊子萱和鄭月蓉。
    聞,郁廷之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神色,薄唇微啟,“隨便。”
    只兩個字。
    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
    就好像,已經沒有什么東西能牽動他的情緒了一樣。
    當然。
    除了某個小姑娘。
    王登峰笑著道:“三哥,你倒是淡定。”
    郁廷之未說話,須臾,似是想到了什么,轉而道:“下車,你來開。”
    “好的。”
    王登峰立即推門下車。
    郁廷之從駕駛座上下來,饒到副駕坐下。
    王登峰發動車子,轉眸看向7郁廷之,“三哥,你是不是腿又不舒服了?”
    “問題不大。”可以克制。
    王登峰知道郁廷之腿疾發作起來非常難受,如果仔細去觀察的話,可以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層層冷汗。
    郁廷之是個忍耐力很強的人。
    當初,在深山老林里,他被毒蛇咬傷時,需要將那塊腐肉從腿上剜掉,因為腿疾原因,不能打麻醉,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人一聲不吭的被剜掉了腐肉,并且,連半絲冷汗都沒冒。
    可現在。
    他的頭上已經冒出些許冷汗,這就代表,他的腿疾已經嚴重到比割肉之痛還要嚴重。
    王登峰接著道:“要不三哥,咱們先去吳神醫那邊看看吧?”
    “不用。”男人薄唇輕啟。
    王登峰輕嘆一聲,沒再多說些什么。
    車速很快,一路疾馳著。
    與此同時。
    王家。
    客廳內,王太太正在聽戲。
    這是蘇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滑稽戲。
    咿咿呀呀的說著方,聽懂方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聽不懂方得人,就只能看個熱鬧。
    王太太是正宗的蘇城水鄉人,成年之后,才跟隨著父母來到江城。
    因此,一直對故鄉非常懷戀。
    看到王太太居然還有心思看滑稽戲,王滿成微微蹙眉,重重的將公文包扔在桌子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看得進去這個?”
    婦人就是婦人,毫無半點擔當!
    “怎么了?”王太太一臉的莫名其妙。
    王滿成接著道:“你知道你兒子都干了些什么嗎?”
    王太太這才反應過來,冷笑一聲,“哦,原來登峰是我一個人的兒子。”
    知道勢頭不好,王登岳壓低聲音道:“爸,我先回書房了。”
    “去吧。”
    幸好。
    幸好他還有一個兒子。
    若是兩個兒子都跟王登鋒一樣的話,那他這一生也白活了。
    王太太看著王登岳的背影,眼底全是譏誚的神色,“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現在眼里就只有你自己的親兒子了!”
    她特地咬重了那個‘親’字。
    王滿成回頭看向王太太,“簡直不可理喻,難道登峰就不是我的親兒子了?”
    聞,王太太直接笑出聲,“真是不容易,你還記得登峰是你親兒子啊!我還以為你只知道王登岳是你的親兒子了。”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那你做的又是什么事?”王太太拿起王滿成扔在茶幾上的公文包,重重的扔在地上,“別以為只有你會扔東西!更別以為我們母子倆好欺負!王滿成,當年你做了什么事情我就不說了,你現在還來這出有意思嗎?”
    王滿成就是典型的渣男。
    從王登岳這個私生子比王登鋒還大這點就能看得出來。
    當初,他瞞著自己有女朋友,跟自己談戀愛。
    王太太也是個傻的,不顧父母阻攔,一門心思的要跟著王滿城。
    再后來。
    造成的苦果也只能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
    更不敢在父母面前說要離婚。
    王滿城皺著眉。
    潑婦!ia
    簡直就是個潑婦。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跟魏枚結婚,就是看中魏枚是個知書達理的千金大小姐。
    以后也一定是個賢內助。
    沒曾想。
    多年以后,魏枚也變成了所有潑婦中的一員。
    這個時候,王滿成不免又想起王登岳的生母。
    要說善解人意,還得看自己的初戀女友。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滿成壓低聲音道。
    魏枚冷笑一聲,“我想干什么?難道不是你想干什么?王滿成,咱倆要是實在過不下去的話,就離婚!我跟登峰我們母子倆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魏枚已經咨詢過律師了,也掌控了王家的經濟狀況,如果離婚,王滿成必須要分自己一半的家產。
    既然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那么她就一點都不怕離婚了。
    王登岳并沒有走遠。
    聽到這句話,他回頭朝客廳的方向看過去。
    離婚?
    他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魏枚說出這句話了。
    他的母親終于不用活在陰暗之下了。
    思及此。
    王登岳的嘴角勾了勾。
    就i在此時,王滿成接著道:“離婚?你想都別想!”
    成功人士,也要塑造出一副好男人的形象。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私生子,他也不能因為沖動跟魏枚離婚。
    王家和魏家都丟不起這個人。
    魏枚冷哼一聲,“既然不想離婚,你就少給我找事!還有,我再說一遍,登峰變成現在這樣,你有很大的責任!”
    不止王滿成有自己的事業,她也有。
    可王滿成卻將養育兒子的責任全部推到了她頭上。
    “王滿成你給我聽好了,以后誰讓我i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老娘并不是好惹的!我也不是你養在外面的妾室,更不會那種討好人的狐媚手段!”
    最后一句話,像是說給王滿成的聽的,可更像是說給站在不遠處的王登岳聽的。
    聞,王登岳瞇了瞇眼睛,臉上全是陰暗的神色。
    到底什么時候,他才能擺脫私生子的身份?
    他為什么不能跟王登鋒一樣,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之下。
    他比王登鋒大。
    被說成是私生子的人應該是王登鋒才對!
    王登岳捏著拳頭,好半晌才松開,不過轉瞬之間,他就變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點頭跟迎面走過來的傭人打招呼。
    京城。
    宋婳回來并沒有通知任何人。
    可是在下飛機時,卻看到有身穿白色襯衫的工作人員,舉著大大牌子,上面寫著,‘歡迎宋小姐回家。’
    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宋婳本沒有放在心上,直至,一男一女的兩個人走到自己身邊。
    “宋小姐。”
    宋婳微微抬眸,“你好,請問你們是?”
    西裝革履的男人道:“宋小姐,這位是京城的副州長林招娣女士。我副州長接到上級命令,特地來機場接您回去。”
    宋婳現在不光是頂級的科研人士,還是京城的重點保護對象。
    因為實驗成功。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宋婳已經讓五百多名盲人恢復了光明。
    目前,全國已經有五十萬人預約了手術。
    多所國外著名大學以及醫學院爭先恐后的邀請宋婳過去講座,但宋婳全部推掉了。
    她是個很自私的人。
    在華國的盲人沒有全部恢復光明之前,她無法分心去幫助其他國家的人。
    所以,在得知宋婳要回京城時,就立即被重視起來,安排副州長親自來接。
    其實不止副州長,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領導。
    林招娣笑著朝宋婳伸出手,“宋小姐你好,林招娣。”
    “林副州長。”宋婳握住林招娣的手,“我是宋婳。”
    林招娣笑著道:“其實咱們陸州長也是要來的,但因為他臨時有會,所以就讓我過來了。”
    語落,林招娣接著道:“宋小姐我們已經給您定好了酒店,要不咱們先去酒店吧?”
    “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不用這么隆重,”宋婳語調淡淡的,臉上也沒什么特殊的神色,接著道:“我家就住在附近,不用浪費財力去訂酒店。如果你們真想為我做點什么的話,就安排一輛車送我回家吧。”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形成,就是怕應付這些東西。
    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知道了。
    陸招娣看向宋婳,眼底有些許震驚的神色。
    是的。
    她很驚訝。
    她原以為宋婳少年成才,多多少少會有點傲氣在身上的。
    可是。
    她沒有。
    不但沒有,反而平易近人。
    陸招娣接著道:“宋小姐,要不這樣,您舟車勞頓,先跟我們去吃頓便餐,隨后再安排專車送您回去。”
    還有很多領導在等著見宋婳。
    如果不順利把宋婳帶回酒店的話,陸招娣也無法交差。
    宋婳這次沒有再猶豫,而是點點頭,“行。”
    “宋小姐,請。”陸招娣作出一個“請”的動作。
    宋婳提步上前。
    陸招娣立即跟上宋婳的腳步。
    專車就等在門外,怕人多擁擠,陸招娣特地提前聯系了機場,安排了一條裝用通道出來。
    陸招娣接著道:“宋小姐,您有行李托運了嗎?我讓人去拿。”
    “有一個箱子。”宋婳將機票遞給陸招娣,“麻煩了。”
    陸招娣道:“宋小姐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很快,就走到門外。
    陸招娣上前拉開車門。
    宋婳坐進去。
    安排的酒店在市中心的位置,有些堵車。
    宋婳靠在椅背上,開始小憩。
    陸招娣坐在后排,“宋小姐您要喝水嗎?”
    “不用謝謝。”宋婳語調淡淡。
    就在此時,陸招娣好像想起什么,拿出一杯熱奶茶,“聽說宋小姐喜歡喝奶茶,您嘗嘗這個最近新出來的奶茶品牌合不合您的口味。”
    人都有獵奇心理。
    宋婳也不例外,她非常喜歡嘗試各種不同品牌的奶茶,尤其是剛出來的新牌子。
    看到陸招娣低過來的奶茶,她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接過奶茶,“謝謝。”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喝了一口奶茶后,宋婳覺得心情都變得很好,眉眼彎彎。
    見宋婳這么開心,陸招娣也很高興,傳聞果然不假。
    宋小姐愛奶茶如命。
    車速很快。
    四十分鐘左右就到達酒店。
    京城的大小領導都站在門口,陣勢有些浩蕩。
    陸招娣從車上下來,拉開前座的車門。
    雖然復明者計劃是全球直播的,但為了保護到參賽者的人生安全,在直播時,臉部鏡頭是被處理過的,有些看不清楚臉。
    所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宋婳。
    大家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宋婳是真的很年輕,很漂亮。
    她的顏值和能力成了正比!
    “歡迎宋小姐回家。”
    雖然人很多,但宋婳卻一點都不怯場。
    她始終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樣。
    這種怡然的大佬氣場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也無法復制的。
    似是見慣了風雨。
    根本不像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孩子。
    她的氣場甚至蓋過了在場所有領導的氣場。
    陸招娣一一給宋婳介紹著在場的領導。
    大家一一跟宋婳握手。
    “宋小姐,這位是京城大學的校長,裴延昌先生。”
    裴延昌大約五十歲左右。
    標準的文化人,帶著小眼鏡,留著八字胡。
    其實早在宋婳取得全國狀元之前,他就去宋家拜訪過宋家父母,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并沒有見到宋婳本人。
    身為校長,裴延昌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像宋婳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站在宋婳面前,他的心情就只能用四個字表達。
    高山仰止。
    就好像,宋婳才是那個長者,而他只是個小輩而已。
    “宋小姐,久仰大名,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來給我們全校師生講座。”裴延昌小心翼翼的道,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承蒙裴校長看得起。”宋婳音調錢錢。
    陸招娣接著介紹,“這位是京城的游閱游長官。”
    宋婳與他握手,“游長官。”
    “不敢當不敢當,”雖然游閱比宋婳大十歲左右,可他仍擔不起宋婳的一句游長官,“您叫我小游就行。”
    游閱甚至覺得,被宋婳這樣的人叫一聲小游,都是自己的榮幸。
    畢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宋婳叫一聲小游的。
    陸招娣將所有人都介紹了一圈,而后一行人簇擁著宋婳往大廳內走去。
    如同眾星拱月一般。
    宋寶怡挽著劉老板的胳膊,剛好在這個是從客房部走出來,就看到了這么一幕。
    那是
    宋婳?
    看到宋婳,宋寶怡心里說不清楚什么滋味。
    就感覺得非常難受。
    曾經的宋婳,不過是她的墊腳石而已。
    可現在呢?
    她早就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宋家大小姐。
    而她呢。
    她卻從千金大小姐淪落為被老男人包養的金絲雀。
    想到這里,宋寶怡臉上全是譏誚的弧度。
    等著!
    她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
    只要成功嫁給閑庭先生,她就可以將先前的恥辱,百倍千倍的還給宋婳。
    至于那張膜。
    去修補下就行了。
    現在外面的美容機構那么多。
    劉老板見她走神,彎腰在宋寶怡的臉上親了一下,“寶貝看到熟人了?”
    雖然跟在劉老板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但宋寶怡還是覺得惡心。
    劉老板六十多歲。
    皮膚開始松弛,臉上長滿了皺紋,挺著啤酒肚,甚至已經有了老年斑。
    而她正值青春妙年。
    忍忍。
    只要再忍忍,她就可以順利拿到下一個合作案。
    到時候,她再也不要被這種惡心的老男人玷污!
    思及此,宋寶怡眼底全是堅定的神色。
    宋婳被簇擁著來到酒店寶箱。
    大圓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了。
    避免踩坑,在點菜之前,陸招娣特地安排人調查過宋婳的口味。
    這一桌的菜基本上都是宋婳愛吃的。
    飲料就是奶茶。
    宋婳原本想著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吃點飯就走,可陸招娣和京城大學校長裴延昌硬是將她拉到了首位。
    畢竟,宋婳才是今天的主角。
    剛落座,便有人走過來給宋婳敬酒。
    直至兩個小時后,飯局才徹底結束。
    張警長從位置上走過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宋小姐,我是張成功。我女兒今年小升初,她特別喜歡您。請問您可以給她寫上一段鼓勵的話,順便簽個名吧。”
    “當然可以。”宋婳微微點頭,“您女兒叫什么名字?”
    “張妍希。”張成功接著補充道:“逞妍斗色的妍,希望的希。”
    語落,她接過紙筆,在紙上寫上一段話:
    祝妍希小朋友:天天開心,不負韶華只爭朝夕。
    宋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