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霜的指尖微微發顫,落在掌心的雪粒化了又凝,涼意順著指尖往心口鉆。她望著身前踏雪而行的玄色背影,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的梅瓣:“你既已知曉我的身份……
為何還通往常一般無二?”
話出口時,她垂了垂眼,長長的睫毛掃過眼下的雪色,藏起眼底的不安
——
世人皆視混沌異族為死敵,喊打喊殺。
她曾無數次設想過身份暴露的場景,卻從沒想過,詞起白會這般平靜,甚至還牽著她的手,帶她來這僻靜梅園。
詞起白停下腳步,轉過身時,指腹輕輕擦過她凍得泛紅的耳垂,動作溫柔得似怕碰碎了什么。他望著她蒼白的臉頰,眼底的笑意淺而真切,沒有半分虛偽:“世人總說混沌異族皆是惡類,可在我看來,萬物有靈,靈者皆有善惡之分,哪能憑種族便定了優劣?”
他抬手,拂去落在她發間的梅瓣,聲音又輕了些,帶著文道修士特有的沉穩:“《論語》有云,‘君子不以舉人,不以人廢’。種族不過是皮囊,行事才見本心。我與你相處這些時日,見你雪夜救過凍僵的孤雀,見你為天關文人熬藥,見你哪怕藏著身份,也從沒想過害人……
這樣的你,又怎會是世人口中的‘死敵’?”
玄月霜的眼眶漸漸泛紅,眼淚在睫尖打轉,卻沒落下。她望著詞起白認真的眼神,心口的不安像被暖風吹散的雪,一點點消融。
“更何況……”
詞起白頓了頓,指尖輕輕扣住她的掌心,天藍色眸子里盛著落梅與風雪,也盛著獨屬于她的溫柔,“我確實很喜歡你。”
這話說得直白,卻不突兀,像春日的第一縷暖陽,輕輕落在心尖。
玄月霜的耳尖瞬間燒得滾燙,連臉頰都泛起薄紅,她想低頭,卻被詞起白輕輕托住下巴。他望著她泛紅的眼尾,繼續道:“所以我愿意幫你掩蓋身份,愿意護著你,哪怕與天下人為敵,也沒什么要緊。”
落梅又飄下幾片,落在兩人相握的手背上,帶著淡淡的香。
玄月霜終于忍不住,眼淚輕輕砸在他的手背上,卻笑著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哽咽,卻記是安心:“謝謝你,起白。”
“傻姑娘。”
詞起白輕輕將她攬進懷里,玄色衣袍裹住她的身子,擋住了殘余的風雪,“你我心意相通,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梅園深處,風雪漸停,只剩梅香縈繞。
兩人相擁的身影在落梅與殘雪間,成了這天地間最溫暖的景致,仿佛所有的恩怨與紛爭,都暫時被這片刻的溫柔隔絕在外。
。。。
另一側,顏圣書院的后山覆著薄雪,松枝垂著冰棱,風穿過林間時帶著清冽的寒意。顏正走在前方,青灰衣袍掃過積雪,留下一串深淺均勻的腳印。
詞宋跟在身后,目光掠過周遭熟悉的景致,心底泛起一絲微妙的波瀾,他分明記得,未來孔圓便是在此處隱居,只是此刻這間隱在松林中的木屋,還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