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下去,后背不由滲出一層冷汗。
沈母更是臉色發白,她比丈夫更敏感,也更能體會到寄人籬下的不安。
她訥訥地開口:“清漪……說得對。當家的,咱們……咱們還是得自己想想法子。”
沈康時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想什么法子?這窮山惡水的,能有什么法子?”
“明天,我們一起去村子里問問。”
沈清漪立刻接話,“看看有沒有哪家需要幫忙干點零活,或者……我們自己去山里找點吃的也行。”
“找吃的?”
沈康時嗤笑一聲,“就憑我們?”
“總要試試。”
沈清漪堅持道。
最終,在沈清漪的堅持和沈母的附和下,沈康時不情不愿地哼唧著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沈家三人便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借住的小屋。
沈清漪鼓起勇氣,敲開了一戶看起來還算齊整的農家院門,放低姿態,小心翼翼地詢問是否需要人手幫忙干農活,哪怕只是打掃、劈柴、喂牲口之類的雜活也行,工錢好說,管頓飯就行。
然而,接待她的農婦只是面帶難色地搖了搖頭,嘆氣道:“姑娘,不是我們不愿用人,實在是……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哪還有余錢請人吶?地里的收成不好,賦稅又重,自己家人都填不飽肚子……”
一連問了好幾家,得到的都是類似的回答。
這個村子,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貧瘠。
沈父沈母那邊也沒什么收獲,要么是人家根本不需要幫工,要么就是嫌棄他們年紀大,干不了重活。
找活計的路子斷了,三人只好將希望寄托在“靠山吃山”上。
他們學著記憶中村里人的樣子,往附近的山林里走去。
沈康時心里還抱著一絲幻想,覺得林寒那小子打獵看著挺輕松,他們就算打不到大家伙,挖點能吃的樹根,或者像林寒說的那樣,下幾個套子抓幾只田鼠、野兔什么的,總該不成問題吧?
畢竟,大的獵物他們沒本事,難道連幾只老鼠都抓不到?
然而,現實再次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他們在山林里轉了大半天,別說能吃的野菜、野果了,就連村民們常挖來充饑的樹根,都像是被蝗蟲過境一般,被刨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光禿禿的泥土和石頭。
顯然,能吃的東西早就被饑餓的村民們搜刮一空了。
至于下套子……
沈康時憑著模糊的記憶,笨手笨腳地在幾處看似有老鼠活動痕跡的地方布置了幾個簡陋的繩套,還忍痛放了點昨晚剩下、偷偷藏起來的肉皮當誘餌。
等到傍晚,他們再去查看時,發現誘餌果然不見了,但繩套卻空空如也,連根鼠毛都沒留下。
顯然,這里的老鼠比他們精明多了。
忙活了一整天,非但沒找到任何食物,反而累得夠嗆,餓得前胸貼后背。
三人拖著疲憊不堪的步子,渾身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狼狽不堪地回到了小屋。
一進門,沈康時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也顧不上地上臟不臟,就破口大罵起來:
“他娘的!這是什么鬼地方!窮得連根能啃的草都沒有!山上的樹根都被挖光了!連個耗子都精得跟猴兒似的!真他娘的邪門!老子就不明白了,林寒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在這鬼地方找到那么多獵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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