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肉?!”
沈康時和沈母幾乎是同時精神一振,渾濁的眼睛里瞬間迸發出渴望的光芒,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臘肉啊!
自從離開西京城,他們別說臘肉了,就是新鮮肉腥味都快忘了。
沈康時尤其激動,他感覺自己的胃已經開始提前抽搐,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來,充滿了整個口腔。
沈母也是一臉的期盼,雙手下意識地在破舊的衣襟上搓了搓,仿佛已經聞到了肉香。
唯有沈清漪,秀眉微蹙,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
她看了看林寒,又看了看父母那近乎失態的渴望,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不想平白無故占這么大的便宜。
沈冬兒聽到林寒的話,心里一暖,但隨即又涌起一陣不安。
她知道林寒打獵不易,那些臘肉和凍肉都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在深山老林里跟野獸搏斗換來的。
平日里,林大哥自己都省得很,怎么能……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輕輕搖了搖頭,聲音細弱卻帶著一絲堅定:“林大哥……那些肉,都是你辛辛苦苦獵回來的食物。我們……我們有四個人呢,要是吃了,怕是沒幾天就吃光了。還是……還是你自己留著吃吧。我跟爹娘、姐姐吃點野菜、糙米粥就行,這一路上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餓不死的,真的沒問題。”
林寒聞,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沈冬兒一眼。
這丫頭,倒是比她爹娘有骨氣得多。
他還沒說話,一旁的沈康時差點沒氣得跳起來。
他狠狠瞪了沈冬兒一眼,心里把這個“缺心眼”的女兒罵了個狗血淋頭:傻丫頭!
人家好心給肉吃,你推三阻四個什么勁兒?
非要啃那剌嗓子的糙米野菜才舒坦?
老子都快餓死了!
眼見林寒似乎真的在猶豫,沈康時急了,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佝僂著身子,一臉痛苦地說道:“哎喲……我的肚子……不行了不行了……這幾天光喝稀粥,這腸胃……受不住了啊……老毛病又犯了,得……得吃點油水,補補,補補才行……”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用眼角余光瞟著林寒。
林寒看著沈康時那浮夸的演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點小把戲,還想瞞過他?
不過,他也懶得戳穿。
這肉本來也不是看到他的面子上才給的。
他沒搭理沈康時,目光重新落回沈冬兒身上,看到她眼中的擔憂和堅持,心頭微軟。
他伸出手,沒輕沒重地揉了揉沈冬兒的腦袋,語氣放緩了些:“沒事兒,吃完了,我再去山里打就是了。還能餓著你們不成?放心吧。”
說完,林寒不再看沈家人的反應,也沒讓沈冬兒去拿,自己轉身就朝著自家屋子走去。
他沒有去拿掛在梁上的臘肉,而是徑直走向了屋后的地窖口。
片刻之后,林寒提著一大塊肉走了回來。
那不是干癟的臘肉,而是一塊帶著骨頭、紅白相間、看起來就肥美異常的新鮮肋排!
肉質鮮紅,脂肪潔白,正是他前幾天獵到的那頭大野豬身上最好的部位,還沒來得及腌制,新鮮得很。
當看到林寒拿過來的肋排沈康時眼睛都直了,口水差點沒直接流下來。
這……
這比他想象中的臘肉還要好上百倍!
當林寒隨口說了句“野豬肋排,新鮮的,燉湯或者紅燒都不錯”時,沈康時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袋上涌,唾液更是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瘋狂分泌。
野豬肉啊!
他在西京城當那不大不小的院外時,都沒怎么吃過這種山珍野味!
只聽說過其肉質緊實,味道鮮美無比。
沒想到,在這鳥不拉屎的窮山溝里,竟然能見到這么大一塊新鮮的野豬肋排!
他再也顧不上裝病了,猛地挺直了腰板,也顧不上林寒還在場,就迫不及待地對著沈母吩咐道:“老婆子!還愣著干什么?快!快拿去拾掇拾掇,給燉上!多放點柴火,燉爛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