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送我這個。╔絕色狂后:唯我獨尊╗”司徒翻轉著手腕問姚起云。
“因為我沒有別的。”姚起云四處尋找回程的公交車站牌,走著走著,發現她不知什么時候已不在自己身邊,于是心慌地回頭,原來她光顧著把玩手上的鐲子,不由自主就放滿了腳步,落在了后面。
姚起云沒好氣地等她近前,拉下了她一直半舉著的手,“你別老看它,留心看路。要是人都丟了,還要鐲子干什么?”
“你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了,我愛怎么看就怎么看。”司徒玦不服氣地回嘴。
姚起云笑道:“是我送給你嗎?好像是某人不由分說非往自己手上套吧。”
“我都把我自己賣給你了,換來這個,也算互不相欠了。”
司徒玦笑嘻嘻地,仿佛真的剛做了一把再公平不過的交易。姚起云不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把她的手攏在自己的掌心。
嶄新的公交站牌下只有他們,剛剛亮起來的路燈把兩人的背影拉得很瘦很長,有一種孤零零的溫暖,好像失落的世界里的相依為命,只有彼此,不可替代。
這樣的感覺是以前的司徒玦從未體會過的。
過去她任憑自己隨心所至的熱情主宰,既然喜歡跟姚起云在一起,那就跟他在一起,今天的快樂是今天的,至于未來,遙遠如來生。就像她固執地尋求姚起云的承諾,要的也不過是他愿意給的姿態,其實承諾背后的意義并不重要。然而,不過是一個再廉價不過的鐲子,而今卻給了她一種“交付”的感覺,仿佛他把什么給了她,而她也把一些東西系在了他的身上。一切都沒變,一切卻都不一樣了。年輕的司徒玦忽然覺得,假如她這時抬頭,發現一直牽著自己的姚起云變成了一個兩鬢霜白,法令紋深刻,襯衣依舊一絲不茍地古怪老頭,其實也是一件挺讓人快樂的事
揚塵而過的幾輛車都不是開往他們要去的方向,又等了一會,司徒玦失去了耐心,便提議與其干等著,不如步行到前面一個熱鬧廣場處,那里有許多路車都可以直達他們家附近。╔重生之童養媳╗
姚起云看了看她的鞋,提醒道:“好幾站路呢,到時可別讓我背你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司徒玦說。在姚起云給出必然的肯定答案之前,她踮起腳尖用手捂上他的眼睛,示意他閉眼。筆趣庫
“換你做盲人了,我來引著你走。”
她鄭重其事地挽著他的胳膊邁步前行。一邊還安慰著尤想頑抗的姚起云,“我帶路,你就放心吧。”
起初司徒玦還老老實實地領著姚起云在人行道上緩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就開始“不走尋常路”了,一會快一會慢不說,有時還故意繞著圈子。姚起云在眼前一片的黑暗中,能感覺到的只有她的手,這不由自主的迷失感讓人本能地油生出幾分迷茫和無助。
他對自己說,沒事的,難道他連阿玦都還信不過嗎?她雖愛胡鬧,但總是有分寸的。
然而進入一段相對僻靜的街區時,路開始變得有些崎嶇,一時要避過一灘污水,一時腳下會踩到幾塊小石頭,還有呼嘯的摩托車的聲音仿佛貼著耳朵擦過。
這段路姚起云經過了幾回,他依稀記得是有那么一段施工的區域不是那么平坦……如果他沒有記錯,步行過這里的時候,還會遇上一處不長卻陡峭的臺階。
“不如我們別玩了。”他對司徒玦說。
“為什么啊,這一段很快就到頭了,前邊很好走的。”司徒玦哪里肯依,“我警告你啊,不許偷看。”
不久后一次右轉的路線使得方向感一貫很好的姚起云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幾乎可以確定那處臺階就在前方不遠,司徒玦的腳步卻越來越急。╔農門春色╗他想起了她仿佛是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小小不安分,還有那從不循規蹈矩的任性脾氣,不確定的感覺開始逐漸放大。最后,在距離臺階不到一米的地方,司徒玦往前的勢頭絲毫未減,姚起云掙開了司徒玦的手。
“阿玦你瘋了嗎,這多危險啊!”他駐足,徹底睜開有些不適的眼睛責備道。
司徒玦停在了臺階的邊緣,愣了愣,說:“你不是說過會相信我的?”
“就快一腳踏空了,你還往前走,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可是如果你相信我,根本沒有偷看的話,又怎么會知道前面馬上就會一腳踏空?”
姚起云沉默了,他確實在不安轉化為懷疑之后微微睜開了眼睛,否則就算他記路的本領再強,也沒法恰恰好在臺階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這是他避險的本能。
可他同時也明白,以司徒玦的性格,他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是不明智的。
“好了,小心點總沒錯。走吧,我們到前面喝東西。”他放緩語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司徒玦扭頭避開了他的手,一個人快步走下了臺階。
姚起云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后,“好好地,非得為了這些小事鬧別扭嗎?”
“姚起云,你打心眼就不信我一定會在危險的地方停下來。你忘了,過去你領著我走的時候,我懷疑過你嗎?”
她說的倒也是實情。當司徒玦閉著眼睛任憑姚起云牽著走的時候,姚起云也曾不止一次地捉弄她。他會好端端地“哎呀”一聲,或者故意騙她說,“司徒玦,上臺階了。”然后她就會傻乎乎地抬起腳,一下子踩到平地上,氣得嘟起嘴,使勁掐他的手。
可是不管她怎么生氣,只要他還牽著他的手,只要他沒有停下來,不管前面是什么路,下一次她還是會邁出她的腳。╔59文學╗之前姚起云并沒有想過,她再膽大妄為,難道從來就沒有過不安嗎?她不安的時候難道不會猶豫嗎?如果她同樣有過猶豫,又憑什么還那樣死心眼地相信牽著她的那個人?因為她沒有摔過?因為她不信那個人會讓她摔倒?因為她從來就不知道對于一個明智而謹慎的人來說,在最迷茫的路口最可靠的人永遠還是自己?姚起云也得承認,有時候看起來聰明的司徒玦就是個一根筋認死理的傻瓜。
可他在這個傻瓜面前竟然全無一絲優越感。他莫名地惱恨著自己,為什么不能跟這個傻瓜一樣?
姚起云站在臺階的盡頭,對著她的背影說,“阿玦,我們重新來過。”
司徒玦聞依舊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他探身去拉她的手,被她沉著臉甩開。他無奈之下心一橫,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熟悉的黑暗撲面而來,他聽到身邊經過的腳步聲,竊竊私語的議論,也許還夾雜著陌生人詫異的眼神,這些他都不管了,如果明知追不回,他至少還能等她回頭。
黑暗將人封閉得仿佛與世隔絕,時間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步調,他等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但是卻長若一生。直到他感覺那雙溫熱的手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雖然不客氣地掐得他皺起了眉,他卻揚起了嘴角。
司徒玦的聲音恨恨的。“你別急著開心,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她拉著他走回大道,先是一路疾行,接著索性小跑了起來。遠近的霓虹交換著深深淺淺的光影。有什么比還長著的路更讓人心動歡喜?
最后他們在熱鬧非凡的廣場中央停了下來,華燈初上,無數中老年歌舞愛好者在伴奏下歡歌起舞,那沸騰而爛俗的曲調此時在耳畔,有一種讓人溫暖的充實感。
姚起云似乎被司徒玦帶到了一個賣冷飲的流動攤點前,那有著外地口音的女攤主給司徒玦找錢的時候還無比惋惜地說了句:“多周正的小伙子,怎么這眼睛……”
“天生的,有什么辦法。╔青樓將軍╗”司徒玦無比順溜地接話,然后盡職盡責地把那名“殘障青年”帶到了一側。
“你要喝什么?”姚起云聽到她微微喘著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