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睿康上班的地方是個機械設計室,一大堆機床亂糟糟的,他負責幫一名機械設計師計算耗材和倒石膏模,還有兩個同事教他。
新來的人都被當牛當馬使喚,譚睿康一畢業就開始創業,沒怎么受過領導壓迫,從來就是他壓迫別人,終于也領略到了一次弱肉強食的滋味。同行的還有個四十五歲的大叔,有老婆孩子,出來干點體力活,另外一個同事和設計師關系很好,算是老板徒弟,便對譚睿康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老看他不順眼。
譚睿康第一天上班就換了身連體工作服,遙遠過來送飯的時候哇了一聲,看得不住流口水。
譚睿康道:“快快,吃飯了吃飯了,只給我半小時的時間。”
遙遠帶著溫熱的盒飯出來,兩人坐在明媚的陽光里,幾個小孩在遠處草地上放風箏,遙遠道:“想我了么?”
譚睿康悲慘地說:“累死了,差點連想你都沒時間想了!”
遙遠樂了,打開保鮮盒,給譚睿康戳奶茶吸管,譚睿康戴頂帽子,藍色連體工作服上全是石膏粉與機油,臉上臟兮兮的,戴一副帆布手套,有種民工的魅力,坐下后十分不舒服,解開脖頸紐扣,吁了口氣,說:“這衣服不透風。”
遙遠朝他領子扣里瞥了眼,看見他健康的古銅色肌膚,說:“里面沒穿?”
譚睿康:“上班都要換工作服,老板說的。”
遙遠瞥他兩腿,說:“里面的呢?全脫了啊。”
譚睿康樂道:“內褲穿著的,你想做什么?想做什么時間也不夠,快吃快吃,還有二十五分鐘了。”
遙遠:“上班都干嘛?讓你操作機床嗎?”
譚睿康邊咀嚼飯邊說:“那倒沒有,讓我搬石膏粉,鑄石膏模,拆軸承上油,再搬回去。”
遙遠有點心疼,說:“要么別做了吧。”
譚睿康:“這工作好得很呢,叫我邊做邊學,說過了試用期給我開五千二,你知道嗎,跟我一起那個黃叔才三千二,哥都不敢說。”
遙遠:“我怕你待會手指頭掉車床里了。”
譚睿康笑道:“不會,這不是都在的么。”
遙遠很怕譚睿康下廠房,以前新聞看多了,總是覺得生產線很危險,設計師工作室里也亂,待會斷個手指,臉上被劃幾道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譚睿康穿這身工人服的模樣很有魅力,雖然還是瘦瘦高高,但有種粗獷民工的質感,外加他的皮膚有點黑,臉上臟臟的更吸引人。
譚睿康幾口把飯吃完,喝了幾口奶茶,草地上的小孩跑出視野,譚睿康回頭看了看,朝遙遠說:“唔。”
遙遠側頭看他,說:“什么?”
譚睿康的唇堵了上來,把奶茶緩緩渡進他的嘴里,遙遠的心砰砰跳,一點奶茶從嘴角漫了出來,唇分時他舔了舔嘴唇,兩人靜靜對視。
遠處傳來聲響,放風箏的小孩又跑過來了,兩人忙各自轉頭,遙遠既幸福又甜蜜地掏零食,譚睿康臉上帶著笑,低頭整理飯盒。
“晚上可能要加班。”譚睿康說:“別等我了。”筆趣庫
遙遠剝開一枚棒棒糖喂到他嘴里,說:“正好我也有點事,要去手機市場轉轉。”
譚睿康說:“別去賣手機,到時候挨客戶罵。”
遙遠:“哎我知道的,就是看看手機價格。”
時間到了,譚睿康叼著棒棒糖回工作室里上班,還從小門一旁探出腦袋看了他一眼,臉上發紅,笑了笑。
遙遠揮了揮手,心情大好,裝好飯盒去逛街。
經濟蕭條,貿易,金融行業都受到了一定影響,但起碼有幾個行業是不會太衰落的,一是電子產品內需:東南亞地區廠家少了一部分,但本地市場仍然消化得完——無論什么時候都有人買手機。
其次則是飲食業,經濟再蕭條大家也得吃飯。
再次則是嬰兒用品和學生用品,經濟再蕭條也要讀書,遙遠和趙國剛商量過一次,想在金融海嘯時期賺點小錢,一不能投入太多成本與周轉資金,二不能請固定員工。
遙遠開始是打算做個掛靠在出版社里的雜志社或者小印刷廠,專門做教材輔導書的資料,塞點回扣給那些級組長,把書賣去給初高中生,這樣來錢快但是要押不少錢進去。
其次則是看看開淘寶店能賺錢不,只是要賣什么貨還難說得很,所以先去手機市場看看。
“這個手機好賣嗎?”遙遠問:“我看用的人不是很多……網上評價也不行。”
“這個不錯。”柜臺后面的男生是個年輕人,說:“你買iphone不如等新款的,據說要出新的了。”
遙遠想了想,說:“現在用iphone的人多不?”
年輕人道:“多,不過逐漸少人買了,你要的話可以留個電話號碼,在我們這里預訂,有新貨可以通知你。”
遙遠點了點頭,又去其他柜臺問,拿出自己的手機,比較價格,對方說:“你這個是水貨嗎?”
遙遠想起一件事,說:“水貨你們這里賣多少?”
那人說了個數,比行貨便宜,遙遠又問:“進貨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