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根據我的分析。”心理醫生說:“你的弟弟……目前情況比較難定。我建議你讓他自己決定。”
譚睿康認真看著手里一疊資料,說:“他這人很有主見,一直都是他自己決定,我和他父親都很少干涉他。”
心理醫生:“目前采取的同性戀現象解釋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包括染色體,腦部結構等等生理條件,根據你的描述,和他自己的一些無意識的流露,你弟弟應該是后天形成這種性傾向,基本屬于家庭環境和教育造就的結果。”
“男性成長的過程需要一個對父親的叛逆心態,當他開始劃分出自己的領地范圍,無意識地朝父親權威作出挑戰,并遭到父親的威嚴鎮壓,從而收斂自己,接著在成長的途中,再次逐步建立自主意識。這個過程他沒有完全達成。”
“他在這個叛逆過程中缺失的父愛由你填補上了,所以無意識地躲避于你的保護之下,把父親當成一個假想敵,并開始依戀你。他對你的感情從親情而來,在潛移默化中轉變為愛情,所以我認為應該是后天形成的。而且你的弟弟有一點女性化思維性格,和許多同性戀者相比則不算太明顯。”
譚睿康問:“后天形成的要怎么治療?能治好么?他自己也想當個正常人。”
心理醫生沉吟片刻,說:“這沒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他現在就是個正常人。”
譚睿康道:“我是說……像其他人一樣生活。”
心理醫生道:“很難說,基本上要看運氣,我覺得有兩種選擇:一是放任不管,讓他去和同性過自己的生活,嘗試做做他父親的工作,說服老人家接受……”
譚睿康道:“不行,這不行。”
心理醫生點了點頭,說:“這也涉及到同性伴侶雙方的家人,親戚,以及來自社會的各種壓力,傳統思想,這些對一個人來說也很不容易,就算他能看開,以后他的同性愛人也不一定能看開。前段時間就有一位同志作家因為這個跳了湘江,可見壓力也很大。”
譚睿康說:“還有呢?”
心理醫生說:“嘗試藥物配合心理康復療法,建立起一個對異性感興趣,對同性性\交下意識排斥的條件反射,這個是目前算比較有效的治療同性戀的一個方法。”
譚睿康道:“能成功?”
心理醫生:“有一部分人,通過這種治療改變了自己的性取向,大約是60%左右,也有的人沒法改過來,視個人而定。”筆趣庫
譚睿康說:“是什么藥物,對身體有傷害嗎?”
心理醫生說:“藥物基本很少,成分都是天然的,不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任何傷害,就是看看幻燈片,作心理輔導,以疏導為主,現在深圳沒有這種康復中心,在青島有一個。”
“每個療程大約半個月,他如果想去試試的話,我這里有份表格,你可以填了以后帶上我的分析報告,傳真過去給他們。”
譚睿康說:“你覺得他能治好的幾率有多大。”
心理醫生說:“我無法下定論,你要聽聽他自己的意見,如果他覺得同性戀過程本身是需要得到矯正的,自己渴望恢復,那就有點希望。”
譚睿康點了點頭,拿著報告回家,和遙遠商量。
遙遠認真地看了一會報告,譚睿康說:“哥想聽聽你自己的意思。”
遙遠說:“我去治療吧。”
譚睿康說:“不,你想清楚,小遠,不要勉強自己……”
遙遠笑了笑,說:“也沒有什么壞處,不是么?”
譚睿康不說話,嘆了口氣,起身去抽煙。
遙遠說:“如果能改回來最好了,不能的話,按照這上面說的也沒有損失,對吧。”
譚睿康眼睛發紅,沒有說話,遙遠道:“什么時候去治療?”
譚睿康說:“哥再想想,不急。”
遙遠嗯了聲,說:“我還是放不下,我還是愛你。”
譚睿康說:“小遠,哥愛你。”
遙遠沉默地看著表格,他都想好了——要去治療,不管治沒治好,回來都告訴譚睿康,他被治好了,這樣他們就不用再保持這種尷尬的關系,讓一切回到原來那樣。
否則就算自己不去,等譚睿康結婚生小孩以后大家一起生活,彼此心里總梗著點什么,害人害己。
第二天,譚睿康又征詢了遙遠一次意思,遙遠反復說好,要去,去了也沒什么損失,治不好回來再說。譚睿康才沉默了很久,去上網查詢,打電話咨詢,又查康復中心的編號,那個康復中心在一家治療輕度精神病的軍醫院名下掛牌,確認是安全的。
遙遠自己要求說想去,譚睿康才把表格和資料傳真過去,與那家康復中心取得了聯系。定了時間。
“明天買機票,送你去青島。”譚睿康說:“哥在當地住著,那邊說一個療程十四天里不能打電話,也不能探望。”
“就兩周而已。”遙遠說:“我自己去,自己回來就行了。”筆趣庫
譚睿康說:“不不,一定要送你去的。哥也要去了解一下到底怎么治療。”
遙遠道:“真的不用。你不要這樣,你看,我要做什么你都跟著我,總是不放心,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了,長此以往我才會忍不住依賴你……”
譚睿康:“……”
遙遠說:“讓我自己去吧,我總要學會一個人的。”
譚睿康沉默很久,最后點了點頭。
遙遠躺在沙發上看書。
譚睿康問道:“弟,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