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虎做完示范,見她只是盯著,沒什么反應,便以為她沒看懂。他正要再重復一遍,卻聽到樂清像是自自語般,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
“根……根可以煮水……肚子疼……”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確定,仿佛是夢囈。
說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像是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連忙閉上了嘴,用一種無辜又茫然的眼神看著銀虎。
完美的表演。
銀虎的動作僵住了。他那雙銀色的眸子死死地鎖住樂清,里面的審視意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重。
部落里,只有巫醫知道這種草的根可以治療腹瀉。這是個秘密。
這個失憶的雌性,怎么會知道?
他凝視著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靈魂的本來面目。
樂清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里把那個叫“小清”的系統罵了一萬遍,嘴上卻只能繼續扮演一個純潔無辜的失憶小白花。
“我不知道……”
她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就是看著它,就想起來了……”
銀虎沒有說話。
他沉默地站著,像一座冰冷的雕塑。山林里只有風吹過松針的“沙沙”聲。
就在樂清以為他要當場把她這個“妖孽”就地正法時,他卻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你要是沒事的話,就繼續往前走吧。”
女人乖巧的點點頭,“好。”
只是,接下來的路,他的步子慢了許多。
他會有意地停在某些植物前,不再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
他指著一叢從雪里探出紅色小果子的植物。樂清幾乎沒怎么思考,就認出這是一種含有微量毒素的漿果,吃多了會讓人頭暈嘔吐。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往后退了半步。
銀虎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他又指向一棵大樹上寄生的菌菇,那菌菇顏色鮮艷,一看就不是善茬。樂清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嫌惡。
他再指向一株其貌不揚、深埋在雪下的塊莖。樂清的喉嚨卻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腦子里瞬間閃過烤紅薯的香甜軟糯。
銀虎將她所有的微表情盡收眼底。
他不再測試了。
這個雌性,比他想象的要更有價值。他原本以為,他只是撿到了一個柔弱的、需要庇護的所有物。
現在看來,他撿到的,或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一種陌生的,近乎于發現寶藏的滿意感,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僅僅是雄性對雌性的占有,還多了一絲對同類的認可。
一個擁有特殊天賦的同類。
返回山洞時,銀虎的手上提著一只被他擰斷脖子的雪兔,而樂清的手里,則被塞了一把剛剛銀虎指過的,可以食用的塊莖。
“這個東西很好吃的,我想,你會喜歡的。”
這個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對她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崗前培訓”。
她點點頭,順著男人的話往下說。
“還好。”
山洞里的那點兒“崗前培訓”帶來的融洽氣氛,在回到山林的凜冽寒風中,迅速被吹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