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虎僵硬地接過那塊還帶著她體溫的石頭,觸感粗糙而溫熱。他學著樂清的樣子,用另一塊石頭用力一擊。
“刺啦!”
比剛才更旺盛的火花跳躍而出,濺落在他準備好的干枯苔蘚上。一點微弱的火星亮起,隨即被小心翼翼地吹成了火苗。
當第一縷溫暖的橘紅色火光在洞穴中升騰而起時,整個世界都仿佛活了過來。寒冷退去,光明降臨。
銀虎高大的身影被火光映照著,他看著那跳動的火焰,又緩緩轉頭,看向身邊的樂清。那張總是緊繃著,帶著拒人千里之外冷漠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以及一種如釋重負的柔和。
他沒問這石頭從哪來,也沒問為什么會有這么神奇的功能。
他只是看著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而深沉的目光。
樂清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摸了摸鼻子,嘿嘿干笑兩聲:“撿的,我運氣好吧?”
銀虎沒說話。
那雙金色的豎瞳在跳動的火光里,像兩團融化的金子,專注得嚇人。他沒再看火,也沒再看那塊神奇的石頭,所有的目光都像鐵水一樣澆筑在了樂清身上。
樂清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想再說點什么俏皮話緩和一下氣氛,比如——
“我是不是你們獸神派來的錦鯉。”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那眼神給噎了回去。
那不是懷疑,也不是審問,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探究,像要把她的骨頭和靈魂都翻出來,一寸寸地看個明白。
樂清心里有點發毛。她前世當醫生,見過手術臺上最專注的眼神,也見過家屬最絕望的眼神。
但沒有一種,像銀虎現在這樣,混雜著震撼,審視,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近乎貪婪的占有欲。
他終于動了。
高大的身軀挪動時,帶起的風都讓火苗晃了晃。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塊“萬能打火石”拿起來,用一塊干凈的,柔軟的小獸皮仔仔細細地包好。
然后塞進了自己腰間最貼身的獸皮囊里。那動作,鄭重得像是在收藏一件傳世的珍寶。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坐下,往火堆里添了一根粗壯的干柴。
“噼啪”一聲,火星四濺,洞穴里更亮堂了。
沉默在溫暖的空氣里發酵。
樂清受不了了,她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這要命的寂靜:“那個有了火,我們是不是可以烤肉吃了?生肉吃得我胃里直泛酸水。”
銀虎依舊沒看她,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沙啞,像是被火燎過。
他沒問石頭是哪來的,就像他之前沒問她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森林里,沒問她為什么懂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只是接受了。
但樂清知道,這種接受,比刨根問底更可怕。
他把她當成了一個獵物。
一個披著神秘外衣,讓他產生了濃厚興趣的獵物。
就在樂清胡思亂想之際,一股肉香忽然飄了過來。
她一抬頭,就看見銀虎正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串著一塊肥瘦相間的獸肉,在火上翻烤。油脂滴落在火焰里,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香氣勾得人魂都快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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