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眼前這一切,只是肌肉過度放松后產生的幻覺。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強者,她也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庇護的弱小雌性。在這一刻,他們之間那層由“伴侶”名分和生兒育女構成的,堅硬又脆弱的殼,被他親手敲碎了。
昏暗的洞穴里,沒有了戰士與醫生,只剩下一個雄性和一個雌性。
一個,終于卸下了所有鎧甲。
一個,看著他卸甲,忘了自己此行的初衷。
銀虎緩緩地拉下她的手,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抵住了她的。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帶著他身上獨有的、凜冽又干凈的氣息。
“我的,”他用一種宣誓般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我的。”
這一次,不是宣告所有權,而是在確認一個事實,一個他剛剛才敢于正視的事實。
樂清的大腦,這位前世在急診室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資深醫生,此刻徹底宕機了。
“你是我的。”
這四個字從銀虎的嘴里說出來,帶著一種原始的,不容置喙的蠻橫。
但和他此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眼神放在一起,卻產生了一種荒謬的化學反應。
這根本不是宣告,這是一句肯定句。
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然后指著家門口,對自己說,“這是我的家”。
樂清的心跳,被他胸膛里那擂鼓般的聲音帶得同樣狂亂。
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名為“銀虎”的漩渦給吸了進去,天旋地轉,無法掙脫。
他的額頭依舊抵著她的,滾燙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熔化。
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仿佛那是能讓他活下去的唯一氧氣。
昏暗中,他的金瞳亮得嚇人,像兩簇燃燒的鬼火,死死地鎖著她。
那里面有太多樂清看不懂的東西,占有、恐懼、迷戀、還有一絲乞求。
他乞求她不要推開。
他乞求她不要消失。
他乞求她,回應他。
樂清的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但她發出的,卻是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顫。
“輕點。”
她的反應,像是一顆火星,掉進了早已被潑滿熱油的柴堆。
轟——
銀虎身體里那頭被他用理智和戒備囚禁了太久的猛獸,在這一刻徹底掙斷了鎖鏈。
“好,我會的,放心。”
他不再猶豫,手臂猛地收緊,將她整個嬌小的身軀都揉進了自己懷里。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離。
這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占有,更像是一場絕境中的求生。
在獸世這片殘酷的土地上,雄性用力量征服一切,雌性用繁衍延續生命。
但此刻,在他們之間,這些堅硬的法則都變得柔軟而模糊。
他不是在履行一個伴侶的職責,她也不是在完成一個系統的任務。
他是溺水者,而她是那根浮木。
他是迷途者,而她是那座燈塔。
洞穴里的空氣變得滾燙而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溫度。他身上凜冽干凈的氣息混合著雄性荷爾蒙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將樂清包裹。
樂清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