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明白自己不是真正的手術醫生,只是擁有現代醫學知識的穿越者。
但她知道,如果不做,阿麗必死無疑。
她俯下身,輕柔地安撫著阿麗,向她解釋她將要做的事情。
接著,在巫醫和其他獸人緊張的注視下,她拿起鋒利的骨刀,開始劃向雌性的肚皮……
時間仿佛凝固了。
屋內的獸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只剩下阿麗微弱的呻吟和樂清沉穩的呼吸聲。
巫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樂清的手,看著她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切開雌性的腹部,尋找著被困住的幼崽。
這個過程漫長而煎熬。
樂清額頭也布滿了汗珠,但她的手異常穩定,絲毫不敢出錯。
她根據壁畫上獸人特殊體質的解剖圖,避開重要的血管和臟器,最終,她看到了被卡住的幼崽。
她調整了一下位置,用盡全力,小心翼翼地將幼崽從母體中取出。
“哇——”
石屋內,死一般的寂靜被這一聲響亮的啼哭徹底撕碎。
所有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被樂清小心翼翼托在手中的,渾身沾滿血污卻哭聲洪亮的小家伙身上。
那是生命的聲音,是希望的象征,尤其是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對母子注定要被獸神拋棄的時刻。
“活了……真的活了!”一個年長的雌性捂著嘴,淚水奪眶而出,聲音激動得發顫。
阿麗的伴侶,一個身材魁梧,平日里不茍笑的虎族戰士阿勇,此刻像個傻子一樣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看看床上氣息雖然微弱但明顯平穩下來的阿麗,又看看那個被其他雌性手忙腳亂接過去擦拭包裹的小幼崽,張著嘴,半天沒合攏。
直到樂清處理完阿麗的傷口,用干凈的獸皮蓋好,疲憊地直起身子,他才如夢初醒般,“噗通”一聲,巨大的身軀直挺挺地跪在了樂清面前,堅硬的石板被他膝蓋砸出沉悶的響聲。
“樂、樂清大人!”男人聲音哽咽,這個鐵塔般的漢子此刻哭得像個孩子,語無倫次,“謝謝您,謝謝您救了阿麗和我的崽兒,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吶!”
“以后,以后只要您一句話,我這條命就是您的!”
阿勇說著,就要咚咚咚地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樂清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他,她現在累得夠嗆,差點被阿勇給帶倒,“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快去看看阿麗吧,她現在需要你。”
阿勇這才紅著眼圈,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握住阿麗虛弱的手,低聲呼喚著伴侶的名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許是聽到了伴侶和幼崽的聲音,床上的阿麗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有些渙散,但當看到守在床邊的阿勇,以及不遠處被小心包裹著,發出細微哼唧的小生命時,渾濁的眼中瞬間涌上水光,無聲地滑落。
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只是虛弱地、帶著無盡感激地看向樂清。
“阿麗,你醒了!”阿勇驚喜地握緊她的手,哽咽著,“沒事了,樂清大人救了你和我們的崽兒,都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