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是我嫉妒雪云能管理藥田，嫉妒她能得到族長的看重。”

花牙垂著頭，聲音帶著哭腔，“所以昨天晚上偷偷潛進藥田，采了冰涎草，我想……我想讓虎嘯出事，這樣雪云就會被責罰。”

雪云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的表情：“花牙，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虎嘯待我們不薄啊！”

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樂清冷眼看著這一幕，心中疑云更重。

花牙剛才的掙扎和此刻的絕望，根本不像一個真正兇手的表現。

尤其是雪云那句低語，絕對有問題。

但花牙親口認罪，當著所有人的面。

“原來是你這個惡毒的雌性！”族長怒不可遏，指著花牙，“虎嘯待你不差，你竟敢下此毒手。”

雪長老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才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痛惜和嚴厲：“族長，既然真兇已經找到，就按照族規處置吧，部落絕不容許此等殘害同族的惡行。”

雪云暗暗松了口氣，悄悄瞥了自己爺爺一眼，眼神中帶著感激。

“來人，把花牙帶下去，嚴加看管！”族長揮了揮手，語氣中充滿了疲憊和憤怒。

兩個戰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癱軟的花牙，拖著她離開了空地。

花牙沒有再掙扎，只是在被拖走時，目光無意中掃過樂清，那眼神復雜，似乎有話想說，卻終究什么也沒說。

“好了，事情暫且如此，都散了吧。”族長擺了擺手，示意圍觀的族人離開，“巫醫，樂清，你們繼續照看虎嘯，務必讓他盡快好轉。”

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族長、雪長老、巫醫、樂清和銀虎幾人。

雪長老看向樂清，語氣緩和了些：“樂清，這次多虧你及時發現并施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虎嘯的后續治療，還要辛苦你了。”

“是啊，雪長老說的對，樂清，辛苦了。”族長連連點頭，語氣十分誠懇。

樂清淡淡地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

空地上的喧囂漸漸散去，只留下幾道身影和沉甸甸的寂靜。

從巫醫那里離開，樂清和銀虎一前一后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剛才那場鬧劇般的指認和認罪，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堵得人喘不過氣。

花牙最后那個眼神，充滿了絕望和未盡之，樂清無法將其從腦海中揮去。

雪長老那番看似公正實則急于撇清的話，雪云那拙劣卻成功的栽贓，還有花牙那明顯帶著交易意味的認罪……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更深的漩渦。

但眼下，虎嘯的安危是第一位的，追查真兇的事，只能暫時按下。

銀虎幾次想開口，看看身側樂清緊繃的側臉，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這種真相被掩埋的感覺，足以讓任何人感到憋悶，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無聲地表達著一種陪伴和支持。

回到石屋，樂清感到一股極致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

從發現虎嘯中毒開始，她就一直精神高度緊繃，救治過程又耗費了大量精力，眼下緊繃的神經一松懈，身體立刻發出了抗議。

她甚至沒力氣再去多想花牙的事情，也顧不上去跟銀虎討論什么。

身體的本能驅使著她躺在了床上，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銀虎看著她幾乎是瞬間就睡著的樣子，微微一怔。

他原本準備了些話，想安慰她，或者和她商量一下花牙的事情，畢竟他也不相信那個看起來膽小懦弱的雌性會是主謀。

可看到她這副疲憊不堪倒頭就睡的模樣，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走近幾步，借著石屋門口透進來的微光，看著她沉睡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