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礦長來的很快,羅鈺回到病房還沒到半個小時人就殺上來了,和他一起到的還有常書記和金部長孔局長三人。
四個長輩齊聚,羅鈺功成身退,坐在病房窗戶底下看戲。
“來吧,說說怎么回事兒?你不要命了是吧?那是炸藥啊,不是給你媳婦帶的飯盒,你搶個什么搶?顯著你了?”
孔局長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手抽。
金部長不但不攔著,也跟著開始挽袖子。
郝礦長一看,沒動,扭過頭當沒看到。
常書記早跑到羅鈺身邊抓了把瓜子嗑上了,靠在窗邊和她一起看戲。
不等席北戰交待,金部長和孔局長兩人避著席北戰身上的傷把人錘了一遍,這才舒服了。
席北戰紅著眼眶不滿地瞪向兩人,“我這才醒,傷還沒好呢,你們就打我,還講不講理了?”
金部長暴脾氣上了,“老子給你講個屁的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們?”
“怎么就害你們了?我可是救了無數的礦工。
你們不是不知道,炸藥要是在井口炸了會造成多大的后果,井下可有三千多職工呢!”
井口炸了引起坍塌,三千多人都得埋里面不說,現在這個年月瓦斯濃度高,通風措施簡陋,井口炸了要是引起了瓦斯爆炸,三千多人恐怕都得交待在里面,一個都救不出去。
到那時五龍礦可就在全國出名了,建國以來礦難事故人數最多的,往后幾十年上百年都不會超過這一次。
金部長罵道:“老子當然知道,但老子也知道,萬一你出事兒了就不止是三千礦工的事兒了,那幾……
我不管,我被罵了你也別想好過。”
只發了一個音兒,但羅鈺耳尖地聽到了,她疑惑地看向了金部長,見金部長不再往下說,又看向了常書記。
常書記低頭嗑瓜子,就當沒看到羅鈺的目光,老實的跟個鄉下漢子似的,要不是他嘴角抽動,眼睛連眨,羅鈺還真以為他啥也不知道。
席北戰張了張嘴,不說話了,老實地趴在床上不出聲。
他也知道后果會怎么樣,可他沒得選。
在隊里他速度最快,又是大隊長,只能他上。
小魏也不是不行,可當時他離炸藥包最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把炸藥包搶手里了,撒腿就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只想趕緊遠離井口,有多遠扔多遠。
可井口四周全是房子,幾個存放機器的倉庫也在那里,那可是從國外花大價錢買來的,還沒來得及裝上,他怎么可能讓這些機器毀于一旦,讓國家白花這筆錢!
所以他只能跑遠一點,再跑遠一點,到了空地才扔出去。
可當他把炸藥包扔出去時已經來不及了,炸藥在半空中就炸了,他只來得及喊一聲讓小魏他們趴好,他也跟著趴下,暈過去前還想能起來給自己吃顆媳婦給的藥就不錯了,哪能想那么多。
席北戰委屈,但他卻不能反駁,他知道四個長輩對他關愛有加,真怕他出事兒。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寧可他們死,也不愿意看見他受傷。
而且,上面那幾位要是知道了,他們少不得挨罵,甚至可能殺過來。
想到這里,席北戰猛然抬起頭看向金部長,“金叔,他、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金部長沒好氣地瞪了席北戰一眼,“你說呢?你傷成這樣我敢瞞著嗎?”
席北戰生無可戀地趴回床上,“那怎么辦啊?萬一他們過來了,我還有命嗎?”
孔局長見席北戰也知道害怕,心里總算好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