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時間,整個海納酒廠都很平靜,阮紫檀盡全力動用自己的財力和資源,在晝夜不停地改造海鷗制衣廠,12條產線,目前已經安裝了4條,速度驚人。
但實際上,有一陣風,正往這邊吹來。
第四天早晨,林皓文剛到辦公室,桌面上每天都會放一份當天的《海城時報》,這個報紙可以說是海城本地知名度最高的,涉及金融、科技、農業、工業,時事、娛樂等等,覆蓋面非常廣。所以林皓文有空就看一下,了解身邊的時事新聞,可以幫助他保持商業敏銳度。
林皓文放下皮包,借著電腦開機的閑暇時間,拿起《海城時報》,頓時被拳頭大的新聞標題字眼給震驚到了。
震驚!本地啤酒品牌品質低劣,未達行業標準或存在致病危險!
“夠狠的呀!還知道拿起輿論這把刀。”
林皓文仔細往下看。
文章是一個記者以暗訪者的口吻,講述了自己在長達半個月的時間內,秘密潛入海城本地的一家啤酒廠,親眼目睹了工廠內各種臟亂差的生產行為。
可以看得出,這個人文筆很好,并且很懂得調動讀者的情感,他故意列舉了一些令人作嘔的行為,比如啤酒廠的員工光著腳不穿鞋在地上走,上廁所不洗手,直接徒手去翻動谷物,還有啤酒瓶回收之后,不清洗消毒就直接重復使用。
一系列的惡心描述,看報紙的人都會被氣得牙癢癢。
緊接著,又大肆抨擊啤酒廠在原料的選取上,為了降低成本,采用一些劣質過期的谷作物。長期飲用對身體危害極大,容易加速肥胖、三高、脂肪肝等疾病。
雖然文章中并沒有寫出是海城本地的哪個啤酒品牌,可細數下來,目前頭部的就是浦江啤酒,另外一家剛興起的海納啤酒,這兩家自然是首當其沖。
林皓文通篇看完,只看到篇尾的署名叫做:深海小魚。
好家伙,連是誰寫的都不知道。
這時候,蔡芝岳拿著報紙火燒一樣跑進來:
“林總,這版面新聞看了沒?”
“看了!”林皓文一臉的平靜。
“這……這誰寫的,這什么狗屁報紙啊?太狠了,咱們工廠絕對不存在這種行為。頂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作坊才這么干。”
蔡芝岳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畢竟海納酒廠的生產,全程由他負責,從原料選取到最后啤酒裝箱,每一道工序都是符合標準的。
林皓文嘆了口氣,說道:“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根毒針,已經扎進讀者的心中了。這報紙普及面很廣啊,近段時間,海城本土啤酒的銷量肯定會往下掉的。”
蔡芝岳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會吧,這上面只說是海城本土啤酒,沒說是具體哪一家啊。咱們的銷量,應該不會受到太大影響才對。”
林皓文搖搖頭:“壞就壞在這兒,這個花錢買黑稿的人,目的不是針對一個人,而是針對整個啤酒行業。我懷疑,是跨行業攻擊。”
蔡芝岳自從來到海城之后,頭一回心里這么不忿,主要是這種陰戳戳的小伎倆,讓人不舒服。
“林總,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蔡芝岳剛問完,辦公室外邊已經傳來高跟鞋的磕磕聲響,很快,阮紫檀那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林總,蔡師傅,報紙都看了吧,這黑稿太毒辣了,要怎么做還請林總指示,我這邊有律師團隊,您如果想要起訴《海城時報
》,我們隨時可以動手。”
阮紫檀喘著嬌氣,顯然也是被氣壞了。
林皓文摸著鼻子,靜靜想了半分鐘沒說話。
隨后見他搖搖頭:“不能起訴。”
阮紫檀驚訝地看著林皓文:“為什么?這是公開的污蔑,惡毒至極,林總您別怕,海城本地的媒體有時候就是這么顛倒黑白,收點錢就敢發這種不經過大腦的東西出來。他們每年都要被人告上好幾次,只不過是臉皮太厚,告了再犯,犯了再告。”
蔡芝岳也是支持起訴的,這對啤酒行業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
“林總,您在顧慮什么?”
林皓文看著這兩個火燒眉毛的股東,笑道:
“兩位別激動,人家只是發了一篇黑稿出來,又沒有指名道姓是咱們酒廠。就算是攻擊全行業,咱們也得沉住氣。這種時候,誰跳出來當出頭鳥,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所有的輿論炮火,都會炸到咱們身上。”
林皓文這么一分析,阮紫檀和蔡芝岳才覺得后背發涼,是這么個理,差點壞了事。這時候起訴《海城時報》,就真是此地無銀了。
“林總,您的意思,是準備息事寧人?白白咽下這啞巴虧?”
阮紫檀畢竟年輕,腦子里知道這事兒不能沖動處理,可心里邊就是邁不過這道坎,氣吁吁的。
林皓文把煙頭掐了,對蔡芝岳說道:“蔡師傅,馬上安排一批人,把工廠的衛生搞好了。一定要高標準,嚴要求。還有,這幾天先讓廠里的工人們晚上不要熬夜加班了,正常上下班。我估摸著工商和食品局那些人,會來咱們廠里喝茶。”
林皓文不想給別人創造新的把柄,這段時間滿負荷運轉,廠子里都忙得焦頭爛額,很多方面是不符合標準的。比如環境衛生,還有用工時長方面。
“明白,林總的顧慮很對啊,現在輿論滔滔,不能再出其他的亂子了。”
阮紫檀隨即問道:“那我那邊呢?”
林皓文說道:“設備安裝不能停,你那邊還沒有投產,沒影響的。”
“我知道了,我讓工人們繼續安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