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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第24章

      在派出所待了快兩個小時,終于把事情處理完了。sm.Ъiqiku.Πet

      被打的男孩兒并不承認他惹了顧淼,只說顧淼無緣無故追打他,顧淼不說話,只是趴在顧飛肩上閉著眼睛,于是這個話也沒有辦法證實。

      蔣丞并不相信這個小孩兒的話,顧淼這種狀態,擱哪個學校都會被人欺負。

      不過這次事件的重點并不是顧淼打人的原因,就算是小男孩兒欺負了她,警察也做不了什么,重點是顧淼把人腦袋砸開了口子,縫了兩針。

      好在沒有什么別的大問題,對方家長獅子大張口地想要賠償,被丁竹心半講理半威脅地逼了回去,中途她被警察警告了好幾次說話要注意。

      顧飛一直沒太說話,注意力只在顧淼身上。

      李炎那幾個就負責抱著胳膊冷著臉,配合丁竹心的威脅,展示出“如果你們敢亂來,我們肯定也亂來反正你看我們長得就不像好人”的氣質。

      最后協商好,警察讓他們走人的時候,蔣丞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肚子這會兒才蘇醒了,餓得吱兒吱兒叫喚,但卻沒有什么吃東西的胃口。

      從派出所出來,外面挺冷,刮著風。

      “你們自己回吧,辛苦了,”顧飛看了一眼蔣丞,“我們打個車走吧,還有王旭一塊兒。”

      “好。”蔣丞點了點頭。

      分頭上了車之后,幾個人也都沒說話,蔣丞是覺得有點兒郁悶,估計顧飛也沒什么心情說話,王旭個話簍子都沒怎么開口,邊罵邊嘆氣,被顧飛看了一眼之后也沒了聲音。

      “都沒吃飯吧?”車快到街口的時候顧飛問了一句。

      “你別管我們了,趕緊回去吧,”王旭說,“車也別繞了,我在這下了,拐個彎就到家……蔣丞你去我家吃餡兒餅嗎?”

      “我算了,我現在不想吃東西。”蔣丞說。

      到了街口,顧飛抱著顧淼下了車,蔣丞拎著顧淼的滑板,走了幾步之后顧飛回過頭:“今天謝謝了。”

      “不用說這個,”蔣丞看了看顧淼,“這兩天讓她請假吧,我今兒看到有三個小男孩兒,那倆沒挨打的沒準兒……”

      “不請假也不一定還能去學校了,”顧飛嘆了口氣,“你明天上午幫我跟老徐請個假吧,我得去二淼學校。”

      “行,理由呢?”蔣丞點點頭。

      “我發燒了,”顧飛摸了摸自己腦門兒,“燙手都,今天下午燒到明天中午。”

      “……好。”蔣丞笑了笑。

      看著顧飛一手抱著顧淼,一手拿著滑板轉身順著路往前走過去的背影,蔣丞有些感慨。

      之前他一直覺得顧飛這人活得很隨意,隨意地讓妹妹滿街踩著滑板跑,隨意地曠課遲到,隨意地打籃球,各種隨心所欲無所顧忌。

      而現在又覺得也許不是這么回事,顧飛家似乎所有的事兒都是他一個人在處理,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隨心所欲。

      沒人可以隨心所欲,顧飛不可能,自己也不可能。

      就像他不愿意待在李保國家,不愿意待在這個陌生而破敗的城市,不愿意面對眼下的生活,但卻無可選擇。

      每一次改變,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哪怕是夜不歸宿這種他以前干慣了的事,現在也沒法隨便就再干出來。

      因為他沒地方可去。

      沒幾個人能真的做到什么都不管就埋頭“做自己”吧。

      李保國這一晚沒有去打牌,在家咳了一夜,連呼嚕帶咳嗽還吧唧嘴磨牙,熱鬧非凡人神共憤。

      蔣丞在自己完全不隔音能聽清樓上穿的是拖鞋還是球鞋走路的屋子里瞪著眼愣了一晚上。

      早上起床的時候覺得困得走路都打飄。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跟正穿鞋準備出門趕早場牌局的李保國說,“你咳得也太厲害了,是不是咽炎。”

      “看看!這就是親兒子!”李保國很愉快地大聲說,“沒事兒,我都咳多少年了,老毛病,不用去醫院,什么問題都沒有!”

      蔣丞想說你這話有語病,但張了張嘴還沒出聲,李保國已經急匆匆地一甩門出去了。

      靠,愛病病吧,李保國這樣子讓他感覺自己像個矯情的弱女子。

      去學校的路上,蔣丞進藥店買了一盒洋參含片,吃了能稍微提點兒神,他以前考前復習的時候經常吃。

      現在吃了起碼上課的時候睡覺能不睡得那么死,他不想在上課的時候睡出呼嚕來,丟人。

      顧飛上午果然沒有來上課,下了早自習之后他去了趟老徐辦公室,把顧飛告訴他的請假理由說了一遍。

      “燒死了快,從昨天下午開始一直在燒,燒到中午能燒完。”蔣丞說完就感覺自己一夜沒睡嚴重影響了智力。

      不過老徐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奇特的表達,而是沉浸在顧飛請假而不是直接曠課的喜悅當中。

      “你看,我就說他還是有救的,”老徐激動地說,“你看這不就請假了嗎!我就知道跟你們這些孩子溝通啊,還是要講究技巧……”

      不過顧飛并沒有到下午才來上課,上午最后一節語文課的時候,他進了教室。

      老徐很關心地看著他:“你不是發燒了嗎?下午再來也可以的。”

      “已經好了。”顧飛說。

      老徐點點頭,手往講臺上一敲,意氣風發地說:“接下來我們繼續剛才的內容……”

      “你沒睡覺嗎?”顧飛坐下之后看了蔣丞一眼。

      “……很明顯?”蔣丞半趴在桌上,眼睛都有點兒睜不開了。

      “嗯,”顧飛說,“沒法看了都,不知道的得以為是你發燒燒了一天。”

      “昨兒晚上沒睡好。”蔣丞打了個呵欠。

      “不好意思,”顧飛低聲說,“讓你跟著折騰好幾個小時。”

      “不是因為顧淼的事兒,”蔣丞擺擺手,“李保國……昨天沒去打牌,咳一晚上,吵得沒法睡。”

      “哦,”顧飛掏了掏兜,拿出了一個小紙盒,放到他面前,“吃么?”

      “什……”蔣丞打開了小紙盒,里面是一小把奶糖,他頓時有點兒無語,“奶糖啊?”

      “嗯,你不是喜歡吃么?”顧飛從兜里又摸出一顆薄荷糖放進嘴里。

      “我沒說我喜歡吃,我那天是餓了。”蔣丞說。

      “這樣啊,”顧飛一副夸張的吃驚表情看著他,然后表情一收,拿走了他面前的糖,“那還給我。”

      “不是,”蔣丞瞪著他,“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趣啊?”

      “你就說你要不要就行了。”顧飛說。

      蔣丞張了張嘴,半天才說了一句:“給我顆薄荷的吧,提神。”

      顧飛看了他一眼,在兜里摸了半天,抓出來一把,用手指扒拉著找了一下:“沒了,要不吃這個吧,這個也提神,相當提。”

      “哦。”蔣丞從他手里拿了他指的那顆小圓糖。

      糖是桔子味兒的,并沒有什么特別提神的味道,蔣丞用舌頭把糖裹了裹,桔子味兒提什么鬼的神,起碼也得是檸檬……

      這個念頭還沒閃完,他的舌尖突然嘗到了一點兒隱隱的酸味兒,可能是外面裹著的桔子味兒外衣化光了里面有點兒酸?

      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酸味猛地全竄了出來。

      他眼睛一下都瞪圓了。

      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

      我操酸死了!

      滿嘴酸得發苦直擊內心和淚腺的酸味兒讓他痛不欲生!

      “這個……”顧飛看他猛地坐直了,問了一句。

      但話沒說完,蔣丞已經噗的一下把嘴里糖狠狠吐了出去。

      糖像一顆小子彈,急速地噴射而出,打在了前面周敬的脖子上。

      “啊!”周敬喊了一聲,嚇了一跳立馬也坐直了,一邊回頭一邊伸手摸脖子,壓著聲音問,“我靠什么東西?掉衣服里去了!”

      蔣丞說不出話,這顆糖雖然已經不在他嘴里,但它存在過的痕跡卻還沒有消失,滿嘴酸得發苦讓人忍不住哆嗦的味兒還在。

      “坐好。”顧飛說。

      “周敬同學,”老徐在講臺上說,“注意課堂紀律。”

      雖然這一個班上注意了課堂紀律的人加一塊兒都湊不出一個籃球隊,但周敬還是坐好了。

      過了兩秒才又偏過頭:“靠,怎么是粘的?什么玩意兒?”

      “糖。”顧飛說。

      “……你們有病啊?”周敬很悲痛,把衣服都扯開抖了半天,那顆糖才掉在了椅子上。δ.Ъiqiku.nēt

      “不好意思。”蔣丞說了一句,終于緩過勁兒來了之后,他轉過頭看著顧飛。

      顧飛正低頭玩著手機,但蔣丞能看到他臉上強忍著的笑容。

      “你他媽找死呢吧?”蔣丞壓低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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