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里的活,熊熊燃燒,青色的煙順著煙囪涌出,隨風飄蕩。
慢慢的,彌漫到不遠處山坡上凌亂的墳包頭上,遮擋住了陽光,遠遠看去,有幾分混沌幾分幽暗。
張無福受了驚嚇,眼中再無剛才的趾高氣昂,呆呆的坐在院子中,不停的冒著冷汗。
方才停放尸體的屋子里,陳大年貼著窗戶看向窗外。
“嘖,全是這些貨!”看著外頭的張無福還有幾個在奉承他的小力閹人,陳大年不屑的笑笑,回頭對小順子低聲道,“順子,你記著,想在宮里立足,這等人學不得!”
“當奴婢的,切記兩個字,不能得瑟!”
“為人,也要謹守兩個字,厚道!”
小順子想想,低聲道,“干爺爺,厚道就是老實巴交唄?”
陳大年白他一年,“厚道不等于可以讓人欺負,不驕不躁不逢高踩低,多人留三分余地那才是厚道!”
小順子點點頭,“懂了!”說著,笑道,“干爺爺,孫兒可不會學這張無福,他這樣的人,早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哼!”陳大年哼了一聲,“這等人,活著也知會壞事!”
不知過了多久,爐子里的火熄了,馬三口鼻都捂著,把火爐打開,用鐵鍬翻著里面的殘存的,冒煙的尸骨。
隨后,用一個罐子裝好,雙手捧著。
“公公,好了!”馬三笑道。
張無福有些畏懼的后退一步,對身邊人道,“接著!”
后面自有人上前,接過骨灰。
“勞煩您在這薄上畫押!”馬三又忙從屋里拿出一個本子,笑道,“你畫押,日后有人問起來,小人好交差!”
“畫他媽什么押?不知道爺不認字?這種倒霉事,誰來問你,吃撐了?”張無福連聲喝罵,似乎一刻都不想在這地方多呆,“走了走了!”
“哎.......”馬三喊了一聲,看他們的身影走遠,佝僂的身子站起來,臉上的笑容變得不屑,“呸,什么東西!”
說完,走到陳大年那邊的屋子,隔著窗戶,“陳爺,走了!”
陳大年從屋里出來,眺望下張無福他們的背影,沒吱聲。
而小順子,卻開口道,“他們走的方向,不是回城的呀?”
“他們是去山坡上那些
ъiqiku.亂墳崗子!”陳大年淡淡的說道。
“啊?”小順子有些驚愕,“不放中官廟那邊嗎?直接扔亂墳崗子?”說著,咬牙道,“人是他們害死的,他們還把人骨灰扔了,還是人嗎?”
“是不是他們害死的,還沒定論!”陳大年道。
“干爺爺,明擺著呢!呂嬤嬤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這么急赤白臉的著急火化,尸首都不讓人看,不是有鬼是什么?”小順子嘟囔。
“抓人抓臟,抓奸成雙!”陳大年淡淡一笑,回頭看看馬三,“老三,辛苦了!”
“嗨,看您說的!”馬三用破布擦著臟兮兮的雙手,笑道,“這事都不用您老親自來,小的看一眼,回頭告訴您就是了!”
“不親眼看,總是不踏實!”陳大年隨意在院子中坐下,笑道,“你這幾年,就守著這地方夠難為你的?要不,雜家找人說說,給你換換?”
“別!”馬三拿著茶壺,給他們倒水,“在這挺好,清凈!”
小順子接過茶壺,不讓馬三忙活,笑道,“您在這,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