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個大窟窿的窗戶……“這個多久之前破的了,怎么還沒修?”
她按到手機里維修公司的電話,通話記錄是今天早上的。
床變換千紙鶴,載她破窗去島,居然才是昨晚的事!
王結香累了。
“我要系統。”她晃著自己的小床,哀嚎。
“我時間沒那么寶貴,不用這么有效率把我真實世界時間暫停。”
兩手喇叭狀,她埋在床沿,沖著大約是千紙鶴頭的部位吼。
“我要睡覺了,你要是再敢在我睡一半吵醒我,我就把你的頭拔了,翅膀卸掉。”
如此,她渾身上下的精力,被一點不剩地耗盡。
倒向床,厚被子一蓋,王結香不省人事地陷入昏睡。
這一夜,她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噩夢。
夢見殷顯變回人,她向他訴苦,他捂住耳朵說:“我不知道我不記得。”
夢見自己仍在員工宿舍,食堂的菜單上寫著麻辣兔肉,而她發現小兔子殷顯被抓走。
夢見她媽媽,問她為什么這么多年不來看她。
相比前兩個夢,最后一個,反而是最真實的。
醒來,王結香翻出柜子深處,她擁有的唯一一張媽媽的照片。
那是她九歲時的春節。爸爸認識的叔叔從城里回來,到他們家喝酒,他用當初相當時髦的相機給他們拍了張照。
她、媽媽、爸爸,奶奶,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親戚,圍坐一桌。
沒照過相的小小的她,一臉緊張地坐在媽媽旁邊,眼睛看向她。
大家,包括爸爸、奶奶,都是笑的。
媽媽笑得最好看。
她扶著她的肩膀,樣子那么年輕,笑容恬靜又美好。
清晨,天空中彌漫著潮濕的水霧。
早早出門的王結香騎上千紙鶴,去往小兔島。
總是醒很早的小鳥們在枝頭吱吱叫,她揮手跟它們問好。
千紙鶴由剛剛亮光的白天重新駛向繁星密布的黑夜。
遙遙地,王結香見到曲奇餅干模樣的小兔島。
這島,看著不一樣了。
她半天沒來,島上多出一座熠熠生輝的鉆石小山,她放音樂吃龍蝦的臨時游玩區域,被擴建得大了三倍。胡蘿卜整齊壘在游玩區周圍,將它牢牢地保護。
小兔島的野草長高不少,兔子殷顯挎著她系的粉粉小兜,在千紙鶴的降落點等她。
王結香沖上去,抱了他個滿懷。
殷顯驚恐地被她抱在半空中上摸摸下摸摸。
“你的手……硌得慌……”
她低頭一瞧,樂得不行:“我的戒指回來啦。”
“作為回報,拿去,你的禮物。”掏出口袋里的東西,她放到他腦袋上。
殷顯耳朵動了動,頭頂暖乎乎的。
“菠蘿包?”他聞出氣味。
“對,我做的,”她莞爾一笑:“這次不會把你的牙磕掉。”
殷顯打開他的小兜兜,取出鑰匙,塞呀塞,塞進去菠蘿包。
王結香已經看到他改建的娛樂區。殷顯的個性,如果她不提,他永遠不會主動說。她才不跟他客氣,自己蹦跶蹦跶跑去那邊玩了。
“噸噸噸”
王結香灌下三大杯胡蘿卜汁,爽快地抹嘴:“滿足啊。”
殷顯用她以前說他的話來笑她。
“你怎么這么實誠呢?有西瓜汁、梨子汁、番茄汁,你只喝胡蘿卜汁。”
“你管我!”她氣勢洶洶拍桌:“再來一杯。”
“好,”兔子啟動榨汁機干活:“還要什么別的嗎?”
王結香想了想:“要一個小帳篷,要一盞很亮的燈,要兩個蛇皮袋,裝點你愛吃的。”
他停下榨汁機,轉頭看她。
“干嘛這種眼神?”
她刮他鼻子,語氣稀松平常。
“總得準備點什么吧,萬一我被困住,你想再被餓死啊?”
殷顯仍舊不說話,神情凝重。筆趣庫
“你別這樣,我有私心的。”
王結香取出她帶來的照片。
“如果像你說的,屋里是你的精神世界。你把我媽媽的樣子記住,下一個世界,我或許可以再見她一面。”
他無法承諾她:“那只是猜想。真能一切根據我的意志來更改的話,我不會被困在這里。”
“我知道……”
王結香吸吸鼻子,轉移話題:“你高中有什么記得的事嗎?”
“讀書。”
殷顯回想著,擠牙膏似的補充了一句。
“父母離婚,在寄宿補習學校,埋頭死讀。”
“除了讀書?”
他搖頭。
他的立場,是沒法勸王結香別去的,因為他想逃出小兔島。即便是他已知那些房子有不妙的感覺;即便是已知,他們是有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王結香同樣明白這些。
她還知道,實際上自己每次進屋前問他的,對屋里的情況沒有幫助。
第一間房,她遇到誘拐犯,出來后殷顯不愿對此多說。
第二間房,他沒有提過一句:父母有矛盾,他被關家里,沒有人教他騎車。
第三間房,他說自己想從技術轉銷售,和家里鬧翻,可這并不是他那個時期真正的癥結所在。
殷顯說的話,說不到重點。
他好像不太了解自己;他好像或有意,或無意地,回避了重點。
王結香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從她看見她父母、奶奶,得到他們的出租屋鑰匙起,她就不可能退了。
雖然現在他們掌握的信息不夠清晰,但她隱隱感到,她和這些沒被解開的謎團之間有一種關聯。
“這是你。所以,你旁邊是你媽媽?”
殷顯認出了照片中的她們。
王結香點點頭。
兔爪再朝旁邊一劃拉,停在她爸爸和奶奶的臉上。
他說:“這兩個人,我見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