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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在知州府的門房里一邊等候陸緘,一邊笑吟吟地同門子說笑湊趣兒:“我家二爺來前,丁囑我,可不能小看這門房里的人。能在這門房里當差的都不是一般人,眼力見兒,聰明才智一樣不能少。我那時想,不就和我們家門房一樣的么?只比尋常人機靈忠心些罷了。見著大哥才知我家二爺的吩咐是對的,這知州府哪里比得尋常人家?一般人哪里干得了這差事?”m.biqikμ.nět
“果然是舉子老爺身邊的人,就是會說話。”那門子給他奉承得眉huā眼笑的,一邊將炭盆捅得更燃了些,一邊又洗了茶壺另外泡茶:“這可是我家大人賞的好茶,一般人我不給他喝。”其實也就是府里處置的陳茶。
長壽跟著陸緘多年,陸緘是個隨和的性子,可沒苛待過他,一嘗就知道是什么茶,卻不說破,笑道:“就和當年我跟著我家老爺在任上時僥幸分得的那貢茶一樣的好。”陸緘的性子沉默,陸老太爺早有吩咐,讓他出門要多長只眼睛,多長個耳朵,盡量和人家下人把關系搞好。這知州府的門子可不是一般人當的,少不得要仔細奉承好。
門子早知陸建新同樣任著知州的,少不得又轉過去奉承,說知州老爺如何夸贊陸緘少年有為,如何器重云云。二人正說得歡喜,就見里頭出來個小廝,沖著長壽道:“小哥,陸二爺要出來了,讓你去牽馬呢。”
長壽忙謝過了好聲好氣與那門子道別,說好改日請那門子喝茶,方去牽馬出來,在門外背著寒風縮著脖子等陸緘出來。
片刻后陸緘腳步輕快地走了出來,長壽就著門口的燈光看過去,見他臉頰有些紅,眼睛也比往日亮,似是喝得比往日里都多,不由擔心地道:“二爺還騎得馬么?”
陸緘道:“主人勸得急了些,比往日都多喝了點。但還不礙事騎得馬,走慢一些兒就是了。”又問:“你沒吃吧?”
長壽笑道:“回去讓廚房熱點冷飯就好。”
陸緘心情好,輕輕一磕馬腹,引馬向西:“走,去晚市爺買羊飯與你吃。
長壽喜不自禁,唱了個喏,跑上前去與陸緘牽著馬朝著城西的箱子街晚市行去。雖然寒風凜冽,此處卻是熱鬧非凡,無數個賣吃食和日用雜貨的攤子在道旁順次排開,熱氣騰騰,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陸緘對這個地方不熟,便將鞭稍輕輕戳了戳長壽:“你自個兒瞧去哪家,挑家好些兒的,別怕huā錢。”
主子給體面,長壽當然要湊興,便挑了有名的鐘家羊飯先叫店家拾掇了一張干凈的桌子出來,尋個背風的地兒放了,將袖子擦了凳子,引陸緘坐下,去請店家替他熬碗醒酒湯來。
陸緘才剛坐下就被人在背后輕輕拍了拍肩膀,回頭看去,卻是陸績穿著件淺紫色的緞子綿袍發上綰著根明晃晃的金簪,站在他身后笑:“我只當是看錯人了心想二哥怎會來這種地方,只看著實在是像,硬著頭皮上來瞧,果然是。”一邊說,一邊與他身后的三個華服男子介紹:“這是我族兄陸緘。”那幾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陸緘一番,其中一個穿金戴銀,生恐人家識不得他有錢的魚泡眼噴著酒氣湊上前來,斜眼瞟著陸緘的臉行禮道:“這位兄臺真好人才!”筆趣庫
陸緘見陸績是喝了酒的,這幾個朋友的舉止也輕浮無禮,便有幾分不喜了,有心不理,但又念著上次與陸績鬧得十分不快,如今他笑嘻嘻地迎上來,冷臉不理實在不妥,便淡淡地側身讓了一讓,只當不曾見到他這幾個朋友罷了。
陸績招呼他那幾個朋友在四周坐下,他自己與陸緘坐了一桌,殷勤與陸緘倒了一盅茶水,笑道:“小弟上次聽了二哥的話,另外尋了個營生,替外地來的客商跑跑腿兒,做個中人賺點錢補貼家用,如今也算過得。他們都是外地來做生意的客商,這不,剛談妥了一筆生意,大家伙兒出來逛逛。看到哥哥在此,特意過來見禮的。”
那金魚眼在鄰桌側身過來,笑瞇瞇地看導陸緘:“看這位兄臺的樣子是位讀書人吧?端的好生俊秀。”
陸緘見他神色猥瑣,一而再,再而三地贊自己好相貌,不由勃然大怒。陸績見狀,匆忙攔在頭里正色道:“萬兄,我這位哥哥可是正兒八經的舉子,將來要考進士的,我大伯父如今正在虔州任的知州。”
那金魚眼頓時收了輕浮之色,站起來重新與陸緘見禮:“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怠慢,還請兄臺莫要見怪。”
陸績見他這般看重陸緘,由來露出幾分得意,笑道:“二哥,他們也有做香藥生意的,我嫂子不是有個香藥鋪子么?正好可以”
陸緘之前的氣還未消,又聽他在這幾個人面前提起林謹容來,不由更是生了十分惱意,打斷他的話道!”那鋪子自有人料理,我從不插手。”便要叫長壽結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