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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進四月,馬上就要立夏,天氣一日比一日熱。林謹容將幾枝半開的新鮮月季插了瓶,放在黃梨木架子上左右打量,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去多余的枝葉。
林玉珍在一旁捧了茶吃,看著她不緊不慢,閑心滿滿的樣子,由來就有些生氣:“眼瞅著就要立夏,你的夏衣趕制出來沒有?”自家男人一去那么多天,只回了一封信,就從沒回來過,又不是有多遠,她怎么就半點不著急呢?真是沒出息。
林謹容笑道:“母親不是穿上了么?可還好穿?”
林玉珍身上穿的正是林謹容親手剪裁親手縫制的里衣,說實話,還真好穿。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她的語氣由不得的就好了些:“我問你的是二郎的。你不是給他做衣服了么?馬上就要立夏,你趕緊做出來,讓人送去,問他回不回來迎夏。”
林謹容就道:“還差一點。我最先做的是您的。”“抓緊了,快給他趕出來送過去,針線房里的活計都出來了,你還沒做好。”林玉珍心里又舒服了些,認真地教導了一番。她的心理很矛盾,又怕林謹容和陸緘走得太近,合起伙兒來忘了自己,又怕林謹容被陸緘嫌棄,生不下兒子。孫子,她迫切地需要一個孫子。于是她盯著林謹容的小腹:“你的月事還正常?”林謹容微微一笑:“正常。”
林玉珍便指了指身邊的凳子:“過來,我和你說。”
林謹容放了剪子,過去坐下:“母親只管吩咐。”林玉珍皺起眉頭來:“上一次,桂嬤嬤不是給你熬藥調理身子么?怎地這個月就不熬了?你還要繼續調理才是。”筆趣庫
林謹容垂了眼眸:“姑母,其實我很好。”
林玉珍不能告訴她自己很急,只好道:“等二郎回來,我會讓他經常回家。又不是有多遠,多跑兩趟會怎樣?你也要下點功夫,早日開枝散葉才是。”
林謹容微微紅了臉:“這不是才兩個月都不到么,不急。”
林玉珍氣急,用力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二嬸娘和大嫂為何那么囂張?就是因為她們有兒子。”
“嗯。”林謹容應了,順手拿了扇子給她搞著:“聽說這幾日二叔父和大哥都在外面招佃戶,好幾日沒回家了。二嬸娘和大嫂這幾日心情都不太好。”
林玉珍瞇了眼道:“她們又為難你了?”有了芳竹,其實這些瑣事林玉、珍和陸云都知道,林謹容心里清楚得很,也不戳破林玉珍,只笑道:“那倒沒有,我只是聽說做夏裝這批布料,都是從王家鋪子進的,并沒有從二嬸娘的鋪子里過,心里一直就有些擔憂。”宋氏和呂氏自她那日拒絕了她們示好之后,安靜了很久,仿佛撇清似的,進衣料的時候也是從旁人那里進。
“你這是擋了她們的財路了。”林玉珍就冷笑:“從前這布一直就是她婆媳二人做手腳進的,你別看下人的衣服是隔年做,這么多的人長年累月下來也是不少的一筆。若非你,此番她們就有得賺。這還只是個開頭,往后你管的越多,越能干,她們越恨你。她的脾氣我知道,你別看她笑得這么好看,等你不防備的時候,她就會突然來刺你一下,叫你防不勝防。”一邊說,眼睛瞟向林謹容,觀察她的神色。
林謹容微微一笑:“我即便不成,不是還有您坐鎮么?”
兩個人這段日子沒什么沖突,林玉珍也很滿意林謹容對芳竹的態度,聽了她這話,雖不以為然,卻也沒做其他怪聲。只被這一打岔,
就光想著要去找找二房的破綻,就沒閑心再去管林謹容:“我這里不要你伺候了,回去給二郎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