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笑看了他二人一眼,道:“眼看著就該吃午飯了。留下來吃午飯罷?,
陸緘不語,林謹容笑道:“我們還要去三嬸娘那里,就不叨擾二嬸娘了。”“去你們三嬸娘那里啊?”宋氏有些驚訝,又有些欣慰”“是該去的,這變了天兒,也不知道她的老毛病犯了沒有。我這里有兩貼他們才弄回來的膏藥,正好你們替我帶過去。我忙責不得閑,改日再去看她了。”涂氏有個老毛病,一變天就肩膀疼。據說是當年照料陸緘落下的病根一涂氏第一次做娘,有著大房天折了的幾個孩子在前頭襯著,她根本不放心把剛出生的陸緘交給乳娘帶,親自領陸緘,睡覺時肩膀和手肘經常露在外頭,那時候正是深秋,從而落下了病根。
這個事情林徑容是知曉的,故而并不問宋氏,涂氏是什么老毛病,只笑著告辭。
宋氏目送他夫妻二人出了門,收了笑容,扶著額頭道:“我猜,過不得多久,老太爺就要讓她來和我們一起管事了。”
呂氏正含笑逗弄懷里的小兒子,聞大驚:“母親何以如此說?”宋氏有些微煩躁:“你還看不出來?當年你生了元郎之后,老太爺才安排全家人回了一趟老宅,如今她進門尚未滿月,就要安排回老宅去見宗親,踏青上墳,這就是宗婦的待遇。接下來,她可不就是要管家了么?別忘了老太爺最喜歡的是哪種人。”二房這些年忙里忙外,雖則在家中奠定了不弱的基礎,但始終地位永遠都及不上大房。無論逢年過節,還是祭祀宴客,永遠都矮大房一頭,即便是將來,兩老百年之后,這家中的大部分財產也該是大房的。林謹容經營有一套,能出其不意地在林家姐妹中殺出重圍,剛來就鬧得天翻地覆的,又怎會是什么善人?于是婆媳倆都沉默下來。
三房住在陸府的西南角,因為涂氏和陸繕都身體不太好,陸三老爺又愛關起門來讀書的緣故,這里可謂是陸府最安靜的一個地方。
院子里種的是梨樹,今年立春比往年早,這會兒尚未開放,光禿禿的枝干上鋪著雪,往來不見下人行走,只有一個看門的婆子穿著半舊的襖子,縮手縮腳地站在門邊,看著地上的一堆殘雪發呆。
這情形,與林玉珍那講究精奢,丫頭婆子井然有序,大氣都不敢出的院子比起來就是一個窮迫潦倒:與宋氏那熱火朝天,人來人往的院子比起來就是一個孤寂潦倒。
即便是知曉屋里其實不是這么個情形,即便知曉涂氏并不缺人伺候,但這樣鮮明的對比著,陸緘的眉毛也由不得輕輕蹙了起來。
荔枝忙快步上前:“媽媽,我們二爺和二奶奶來看看三老爺和三太太,煩勞你進去通稟一聲。”那婆子歡天喜地的朝著里頭跑:“老爺,太太,二爺來了。”惠嬤嬤每匆忙忙地自里頭跑出來,紅著眼圈道:“稀客,稀客,快請,快請。”緊接著,陸三老爺披著件半舊的家常鴉青色綿襖,頭上插了一根素銀簪,扶著門站定了,瞇著眼看了一會兒,高興地道:“二郎,你們怎么有空過來?”
陸緘把林謹容推出去:“阿容見聽雪閣下的紅梅開得好,特意送一枝來給嬸娘,以慰嬸娘病中寂寞。”
林謹容便從荔枝手里取了梅huā,雙手奉上,惠嬤嬤忙接過去,歡天喜地:“真是難得,太太一定喜歡得不得了。這枝梅huā,老奴要給太太插在床頭,太太每日看上一看,不得幾日病就好全了。”
陸緘有些微尷尬,抬眼去看林謹容,見她含了笑,并無不悅,方放下心來。
陸三老爺瞇著眼將林謹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輕輕嘆了口氣:“都進來罷,外頭冷。”
林謹容剛提了步子,陸緘就在她耳邊輕聲道:“三叔父看書眼睛看壞了,眼神兒不好。”
林謹容低聲道:“我知道。
”陸三老爺看書把眼睛給看壞了,恨不得將書貼到臉上去,可他又極其愛看書,雖沒看出什么名堂來,卻不似她家里那位三老爺那般無恥。陸三老爺不納妾,不賭不嫖不出門,就是單純的愛看書,對涂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然,對家里的大事小事也是不太上心的。
二人才一進門,腫著兩只眼,臉色蒼白的涂氏就病歪歪地被丫頭扶了出來,眼看著陸緘道:“二郎,你看到你弟弟沒有?他可吃得好?筆趣庫
可穿得暖?”才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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