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容漠然道:“不怎么辦,是怎樣就怎樣。本就是她們無理,這么多人都看見的。”難不成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幼弟被雙胞胎欺負而忍氣吞聲?都是林家的子孫,憑什么要讓三房的人受氣?忍氣吞聲,不過是讓其他兩房越發看不起三房,想怎么踩就怎么踩罷了。ъiqiku.
林亦之擔憂地道:“二伯母必不會善罷甘休的。”二房太過受寵,自來爭強好勝慣了,野心愈大,最近甚至有想同大房爭個高低的勢頭,這會兒林謹容和陸綸一道,讓雙胞胎在陸、吳兩家的子弟面前本性畢露,出了大丑,二伯母又豈會輕易饒了林謹容?別說她,就怕是自己也要遭了池魚之殃。
林謹容抬眼看著林亦之:“哥哥你怕?我卻是不怕的,誰要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兄弟姐妹,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這一句話,她說得斬釘截鐵,從前那個凡事總想息事寧人和稀泥,怯懦習慣成自然的林謹容,漸漸離她遠去了。
她這句話說得不小聲,陸家兄弟和吳襄都聽見了,紛紛朝她看過來,陸綸更是朝她伸了個大拇指,大不慚地道:“徒兒,你終于出師了!你要只是哭鼻子,或是躲著不敢吱聲,我都瞧不起你!”
吳襄偏頭看著她,送了她一個微笑。至于其他人,林謹容下意識地掠過沒去看。
林亦之的眼神縮了縮,想說什么,終究沒說出來,只低低嘆了口氣,道:“我去尋父親。”
林謹容不置可否,她對林三老爺從來不抱任何指望,想必林三老爺一定會拿腔拿調地說,小孩子的事情她這個姐姐瞎摻和什么?勸一勸也就算了,何必節外生枝?然后就不了了之。他對她們來說,也不過就是擔著個父親的虛名而已,有他在,她們無非名義上不是孤兒寡母,但他不在,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壞處。
但今日這事兒,她也真不知道最后會如何收場。從陸緘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開始,有些事情就不受控制的出現了偏差,就比如說后來陸緘中了她的計,惹怒林玉珍,再到剛才的蟈蟈事件,都有偏差和不受控制的地方。
可是那又怎么樣?林謹容垂下眼看著林慎之的頭頂暗想:這始終是小孩子間的一場紛爭,這么多人看到的,祖母就是再偏心,二伯母就是再兇,也不能偏到哪里去。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偏,真要懲罰她,她也認了,人活這一輩子,是不能總做個被人瞧不起,撿著欺負的軟腳蝦的!人都有種劣根性,就喜歡欺負被欺負了卻總是忍氣吞聲的人,她再也不做那只總被人吃,總被人欺負了還認為理所當然的豬。
少年不知愁滋味,見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少男少女們便都不再把心思放在這上頭,而是湊到一起去說笑。林謹容沒心思在那里看陸緘惡心自己,同時也有雙胞胎去告狀有可能留下的后遺癥要處理,便行了個禮道:“我領我七弟去洗臉換衣,哥哥們請隨意。”
林五見她真的要走,忙跑過去扯著她的袖子低聲道:“你真的要走了?剩下我一個人怎么辦?”ъiqiku.
林謹容把自己被林慎之抓得滿是泥和綠色不明汁液的衣袖往她面前湊了湊:“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合適在這里呆著?還有七弟這樣子,讓人看到也不好。”
“嘖!”林五嫌棄地后退了一步,跺著腳皺著眉頭嬌嗔地道:“那我怎么辦?”
林謹容瞧了瞧正羞答答地同吳襄說話的陸云,道:“你總不能丟下陸家表妹不管吧?不然人家會說我們失禮的。”
林五頓時眉開眼笑,理直氣壯地道:“那你快去吧,我得陪著云表妹。”然后朝林謹容擠擠眼,小聲道:“你剛才真兇啊,不過真是解氣,你放心,等會兒那兩個小心眼的蠻子鬧起來,我自會替你作證的,叫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林謹容淡淡一笑:“那我先謝過五妹了。”她在教林慎之心正身正,自己卻干著不懷好意的事情。從夢醒的那一刻起,她雖沒想要做個普渡眾生,舍身成仁的佛,卻也沒想做個違背自己的原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毒小人。人性是自私的,趨吉避兇是本能,可是該做到什么地步?什么是對?什么又是錯?蛻變中的林謹容痛苦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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