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大長老帶著系爾推開門時,古羅馬斗獸場似的會議廳里坐滿了黑暗生物,而且個個衣冠楚楚,放眼看去,戴著圓頂禮帽,拿著胡桃木手杖,架著水晶單眼鏡片的紳士成排。
會場的裝潢實在太簡陋了,說是席位,其實只不過是層層石階。
就這樣黑暗生物還能坐成完全整齊的十五個方陣,這讓溫欒美國電視娛樂節目的錯覺,中間的是主持人,方陣整齊的現場觀眾支持不同的明星選手。
圓形漏斗狀的會場中央,是長老的座椅。
三根蠟燭全部亮起時,眾人唰的一下轉頭,注視著被大長老請進來的溫欒。
如同實質的目光,讓溫欒很不自在。
會場里一片安靜,只有高檔衣料摩擦時不小心發出的悉悉索索響動。
沒有一個黑暗生物提出異議,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詢問溫欒的身份。
面對溫欒的掃視,他們多半都高傲的揚起只有三分弧度的禮節性笑容,眼神冰冷冷的沒有溫度,膚色蒼白,頭發梳理得一絲兒都不亂。這模樣別說正式集會,就是出去參加婚禮都夠格了。
“這恐怖組織的紀律真不錯。”溫欒點評。
亡靈巫師大長老懷抱法杖,從最上層,黑袍隨著腳步慢慢拖下去,一邊走,一邊高聲說著那句以撒旦的名義,沒有人能將黑暗議會驅逐出深藍星。
坐在會場中央的二長老站起來迎接,并且很配合的發。
大長老根本沒搭理賣糖果的宣,他展開雙手,漆黑的袍子以驚人的氣勢揮開:
“諸位!輝煌的圣戰,相隔兩千年又要再次開啟!如果我們在安逸中沉溺,最終就將在自以為是的深淵里毀滅!世代的宿仇,魔黨與密黨…”
四周席位上明顯是血族的成員稍微動了一下。
“…理念的不合,巫師協會的分裂。”大長老用法杖一指,集體坐著的巫師們低頭竊竊私語。
“還有,為生存而沖突的獸人們,當初殺害你們最多同胞的兇手是人類嗎?是超能者與獵魔人嗎?不!殺死我們最多的,永遠都是同類!”
右側一群體型奇怪或光頭,或毛發濃密的大漢們發出一聲遏制不住的憤怒咆哮。
“讓我重復幾千年前,黑暗議會分裂內戰時,我們的宣——”
席位上所有黑暗生物都站起來了,齊聲:
“唯有死亡與鮮血,能論證我們的正確!”
“請坐,諸位。”
大長老用一種柔和又煽動力極強的語調,緩慢說:“我們與黑暗議會叛徒的沖突,從未停止!兩千年前,他們因為沒有古堡庇護,沒有地獄魔神的召喚法陣眷顧,損失慘重,不敢與我們爭深藍星與這個王國的領域權,逃竄到白鯨星系另外一個邊遠地區。
兩千年來,他們潛伏著,在王國邊境、人類的戰場,還有白鯨星系其他國家與我們沖突。黑暗議會秉持的理念與密黨一致,我們發展,但遵守規章!但他們無止無休的擴張著自己的領域,就算是蠻荒星球他們也要…戰爭,終于這一天到來了!”
黑貓在大長老靴子上抓了一把,沖溫欒喵了一聲。
“咳。抱歉,中斷一下。”亡靈巫師朝旁邊閑閑看戲的溫欒一指,很沒誠意的說,“我還有一件事宣布,魔鑰找到了主人,黑暗議會的新任會長出現了。”
這下會場里哄的一聲,無數人整齊的轉頭看溫欒。
“是古老預里的改變者!”大長老提高聲音。
“我可沒有承認。”溫欒嘀咕,但他沒有公開表示反對,因為現在的情況,如果他能從黑暗議會這里得到大量情報與幫助,對夢魔就越有利。
席位上有個老巫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一身的檸檬蛋撻味:
“我需要知道新議長的權力與義務。”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溫欒面對眾多復雜甚至敵意的目光,坦然的高聲說。
亡靈巫師從袍子里抽出一卷厚厚的羊皮紙。
那效果就跟卷筒衛生紙似的,嘩啦滾出去好長一截,溫欒僵硬的伸頭去看,卻發現上面寫的都是拉丁語,還有更古老的希伯來文。δ.Ъiqiku.nēt
大長老捏著羊皮紙最上面的,清清嗓子:
“咳!實際條款有四□□項,三百多小條,衍伸附加條款還有——不過這都是古董了!”
亡靈巫師將羊皮紙一丟,正中黑貓的腦袋,差點把后者整個卷進去,黑貓憤怒的沖大長老齜牙。
“實際上我們只需要一樣東西,就能證明新任議長的權力…”亡靈巫師扭頭看二長老,“比格爾。”
二長老站得直直的,一動不動。
亡靈巫師忍無可忍的用法杖敲了下某人的背:“叫你呢,你在干什么?”
“我不叫比格爾?”二長老表情嚴肅,“我是比格爾七號!”
“……”
黑貓一爪子撓過去,大長老還加上了一只腳。
站得筆直的二長老在一團黑煙里變成人偶碎片,木頭里除了袍子外,還有一塊芯片與帶著花邊的特殊紙張。
大長老手一抬,東西就飄到了他掌心。
“黑暗議會總部的地契,財產證明,外加店鋪所有人。今天早上才去深藍王國政府辦的修改手續——”亡靈巫師豎起干枯的手指,故作神秘的說,“當然,我們用了非法手段,走的是不正常程度,否則沒有這么快,我相信這點特權,夢魔會原諒的!”
“……”溫欒呆滯看紙上,白鯨星系通用語拼成的他名字發音。
“主人,你的成功路程走出了偉大的第一步。”系爾興奮的說。
“對,一家糖果店的老板!”溫欒沒好氣的說。
“人類的一小步,歷史的一大步啊——”
“我不是人類。”溫欒黑線。
“是啊,你與黑暗生物唯一的共性,就是你們不屬于人類,又都堅持著生活在人類社會里了!”
“……”
有時候,哲學家系爾的話,還是很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