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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黑城出現了一副奇景,經常有三五成群的年輕獵戶涌往官署。
雖然這些獵戶大多都很窮,但架不住這么一波又一波往官署去,后來經過有人打聽才知道,原來新到的安撫使大人打算在黑城招一批當地人做差役。
也就是普通百姓口中的官兵。
薪餉很高,每個月有一兩銀子,另還有米糧補貼。
一兩銀子對普通百姓來說不少了,關鍵是當地土地少,能產出的糧食就少,平時當地人吃糧,大多都是靠買的。
一年下來在山里捕獵挖參,把東西換給那些商人,所得換成米糧鹽巴布匹,扣除一家老小吃喝,也剩不了多少。
每個月白拿一兩銀子,還能穿上威風凜凜的官差服。
這對普通百姓來說,誘惑力極大。
要知道當初毛總管在那官署里,用的人一概都是親信,從不會便宜外人,沒想到這位新安撫使大人竟從當地募人?
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后他們當地人也能當上官兵,不用再受那些官兵的盤剝了?
當初薩倫山回到屯里說這事,前東山屯的老屯長并不愿意屯里的青年去給官府當差。
最后還是被人勸說,若安撫使大人真是想招差役,若讓其他屯里的人當上,那他們屯以后是不是要吃虧?
最終折中下來,薩倫山沒能帶上預計能找到的二十人,只帶去了他的兩個伙伴,和屯里兩名青年,另又從其他屯找了幾個熟識的獵戶,一共湊了十個人。
別的屯大多都跟前東山屯一樣,有同樣的顧慮,所以即使年輕人想去,屯里的長輩也不讓,最多只愿意出一個人先去試試。
這才有之后衛傅放出消息,官署要在當地招差役,引得不少人前來。
有人抱著先干著看,反正干一個月拿一個月的薪餉,于是官署這邊很快招夠了人。
一共三十人。
暫時由于官差服還沒做好,衛傅只能給他們換上統一的、嶄新的皮襖,并每人給配了個塊能證明身份的腰牌,
這些青年們在換上新衣后,搖身一變成了官差,腰間掛著通體黑色,上面寫著偌大‘差’字的腰牌,走在城里十分惹人矚目。
而很快,這些差役第一件事差事就來了。
安撫使大人讓人貼了告示,將于明日公開審處那些馬匪。
這天很快就到了。
當天官署前衙被前來觀望的百姓擠得是滿滿當當,衛傅讓人當眾宣讀了這些馬匪的罪行。
手上有人命的,當場判了斬立決,有幾個沒人命的則繼續收押,等到有合適的苦役時,派去服苦役。
一般地方官有判案之權,但若是牽扯上死刑案件,還要交往京師經過秋審,可經略官既然經略一地,便有先斬后奏之權。
說是斬立決,便是當場推出去斬了。
由于當地沒有劊子手,這斬刑由薩倫山來執行。
是他自告奮勇的,他本是覺得砍頭就像殺雞一般,誰知手刃了仇人后,又砍了兩個,他就有些受不住了。
當時場面有些尷尬,馬匪在經過最初的屁滾尿流后,已經認命等死了,可劊子手卻下不去手。
監斬的衛傅也沒好到哪兒去,全憑不能失了體面撐著,正在想用誰來替代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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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看熱鬧的衛琦,突然一躍下了臺子。
走上去,手起刀落。
像切瓜似的,把剩下的一個個都揪過來砍了。
第一次圍觀看人斬首的百姓們,一邊捂眼睛一邊發出歡呼聲。這是對馬匪的深惡痛絕。
同時,關于安撫使大人身邊有個喜歡砍人頭的魔星,也在黑城里傳得是人盡皆知。
事后,福兒聽說是衛琦力挽狂瀾,砍了剩下的人頭,不禁圍著他轉好幾圈。
“沒看出來啊,小五兒,你還會這一手。”
衛琦又是得意,又是有些局促,不禁挺了挺腰:“你倒不用如此夸我。”
福兒瞥了他一眼:“你真以為我是夸你啊,我就是好奇你當時砍人頭時,是個什么體會感受,怕不怕?”
“你……”
“你自己砍人頭就算了,不準把這手教給大郎,免得帶壞我兒子。”
衛琦那個氣啊。
那個氣堵和氣悶,簡直無法說了。
他還以為這個平時總是損自己的守財奴,終于要夸他一下了,沒想到是嫌棄他。
“要不是怕場面難看,要不是爺讓我上去,你以為我愿意去?!”他說得惡狠狠的,聲音里還有點委屈。
這是委屈上了?
福兒瞅瞅他微微有點泛紅的眼圈,心里放下心來,嚷道:“誰嫌棄你了,我不就是好奇問問。你還這么兇,虧我還燉了只雞給你,說給你壓壓驚。”
“你燉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