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些好奇,“陳家……是怎樣的存在?”
“陳家是命修一族,所掌握探窺操縱命理之術極為詭譎,修行界中對陳家知道的人不多,但凡知道的,卻都無人敢惹。”m.biqikμ.nět
葉云瀾平靜述說。
他對陳家的了解其實并不深,即便前世,他在陳家待了數十載,卻依舊未能窺見全貌之十一。
陳家家規森嚴,即便陳微遠與他結為道侶,他平日所能到達之地,依舊有限。
他記憶最深的一次,便是一次他無意間闖入了陳微遠平日修行的大殿,見到對方正盤坐在一個巨大星盤之上。
他所身處之地,分明是大殿之中,穹頂上是卻是無垠星空。而陳微遠盤坐的星盤,上面刻畫著天支地干五行,還有無數繁復到令人頭疼欲裂的紋路。
他素來過目不忘,乍一眼見到那紋路,心神劇震,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隨后便見陳微遠睜開眼向他望過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遠,但對方這一眼,卻仿佛隔了無盡星河在向他遙望,平日那些溫柔情深,仿佛都在這片浩大壯闊的星海之中,消失不見了。
縱然很快陳微遠便起身朝他走過來,向他溫柔關心,為他喂藥療傷,他卻在語間聽出了對方的婉轉苛責。自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在對方修行之時,去攪擾對方。
沈殊道:“天機閣這般厲害,為何我在東洲卻不見天機閣名聲顯?”
葉云瀾道:“因為棲云君。”
沈殊:“宗主?”他皺了皺眉,對于那個時常在自家師尊房間里神出鬼沒的男人,他觀感實在算不上好。
“棲云君為東洲唯一的蛻凡境修士,并不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中窺視,天機故此天機閣在東洲的勢力,是五洲之中最弱的。”
這也是他此世為何選擇留在青云山的原因。
只是當年他為何會在宗門三千長階之下遇到陳微遠,而堂堂天機閣少閣主,當時又到底為何會不遠萬里到東洲來,如今想來,屬實有些微妙。
但葉云瀾已經不愿多想。
對陳微遠的所有事情,他都沒有心力、也不想耗費時間去想。
語間,他與沈殊已經緩步走近那方翡翠湖,隱約聽到繁雜的議論聲。
有人道:“新的一期天機榜又出了。嘖,果然,這一回天機榜還是沒有發生什么大變動——”
另一人接道:“天榜之上,依然還是只有棲云君、噬魂老祖、陽和真人三人,多少年了,那些地榜高手,竟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登上天榜的么?”
“你以為仙階是這么容易便能夠觸及的嗎?若真是如此,那天宗也不會獨占道門魁首這些年了。”
“天榜也便罷了,已經快十年了,美人榜第一竟還是北域檀青宗的徐清月,我可真想一窺這所謂的修真界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美色。”有人嘆息。
“我聽道友說,他前幾日在天池山上見到了徐清月。”
“真的假的,徐清月也到天池山參加論道會了?”
聞聽到徐清月的名字,葉云瀾神色微動。
當年他與陳微遠一起的時候,曾經多次聽聞徐清月的名字,似乎是對方最好的至交好友,卻因為救了陳微遠而命喪黃泉之下。
每年祭日,陳微遠都會自己一個人去祭拜這位至交,每每消失幾日,才會回來。
斯人已矣。葉云瀾還并未見過陳微遠這至交好友,究竟是什么模樣。
他正凝神思索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快瞧,尋仙閣那邊有兩位檀青宗弟子,走在前方那人,似乎就是徐清月——”
人流聞聲而動,開始朝一個方向涌去。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沈殊停在原地,似乎有些出神,葉云瀾注意到他情況,便側過頭淡淡道:“怎么,沈殊,你也對徐清月感興趣么?”
年少慕艾,葉云瀾想起,沈殊似乎也該到了如此年齡。
沈殊回過神來,眨眨眼,道:“我看著師尊便已足夠了。什么修行界第一美人,在我心底,比不上師尊半分顏色。”
這幾年,葉云瀾并不是沒有被別人夸贊過容顏,只是他一直都覺得,容貌皮相都只是過眼云煙,他也一直是如此教導沈殊的。
但當被青年認真的眼神凝望時,還是覺得有幾分不自在。甚至比對方年少時更甚。
想去揉沈殊的頭,但青年此刻身形已與他相差仿佛,想要觸及,還得抬手去碰。
葉云瀾只得收回手,輕斥了一聲,“貧嘴。”δ.Ъiqiku.nēt
——
尋仙閣。
三層包間。
陳微遠正拿著茶具泡茶,陳羨魚戰戰兢兢地坐在一旁,不時抬手擦一擦頭上的冷汗。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陳微遠忽然開口,“莫非,你是在怕為兄?”
“不,不是……我只是一想到待會便要見到徐師兄,一時間便有些忐忑。”陳羨魚慌忙道,“畢竟我已經多年未見徐師兄了,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
“清月記性一直很好,這幾年,也時常向我關心你的狀況。”陳微遠淡淡道,“你離家數載,家訓忘了也便罷了,待會見到清月的時候,可莫連最基本的禮節也給忘了。”
“不會。我自會持禮,兄長且放心。”陳羨魚連忙答應。
便聽到包間之外傳來一聲極為悅耳的聲音,“陳師兄,我帶著師弟過來了。”
“請進。”
門扉被推
開,步入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高挑美人。美人背后背著劍,一身氣質清冽高潔,清雋眉目,精致得仿佛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在絕美中又透出一絲柔和,一眼觀去,當真便如人間清月。
他身后跟著一個少年,少年生得十分清秀可愛,表情卻仿佛有些內向陰郁。
徐清月笑看陳微遠,“陳師兄。”又轉頭看向陳羨魚,“還有天璇師弟,許多年未見了,你模樣……倒還是如當年一般。”
陳羨魚看著徐清月眼神發怔,但片刻便回過神來,很快便撓了撓頭,道:“許久不見了,徐師兄。上回你生辰,我托人給徐師兄帶回去的‘春山凝露’,師兄可還喜歡?”
“自然是非常喜歡。”徐清月笑道,“不過是誰告訴你,我想要嘗嘗青云山的‘春山凝露’的?我猜,定是陳師兄。”
陳微遠便淡淡笑道:“是我。清月,這世上哪里還有人如我這般,知你心意?今日我也帶了一些春山凝露過來,正打算泡與你喝。”
徐清月拍掌道:“師兄泡茶的手藝,自然是很好的。這回,殷師弟也有機會嘗試一番了。”他招呼身后的少年,“快與你陳師兄打聲招呼。”
北域天機閣與檀青宗素來是交情甚好的宗門,只因背后陳、徐兩家都是遠古流傳的血脈之一,徐清月與陳微遠、陳羨魚更是自小相識,即便所屬宗門不同,他們也習慣互稱為師兄弟。
殷姓少年打了一聲招呼:“陳師兄好。”
幾個人便在樓中坐下來,慢慢地閑聊。陳微遠沖泡著手中茶水,他眉目淡漠而溫柔,偶爾瞥向徐清月。徐清月若有所覺,也側頭看向陳微遠,紅潤薄唇微微一笑。
他生得清冽,這一笑卻有著勾人情態。
陳微遠眼神中有些微波瀾掠過。
忽然聽到陳羨魚靠過來,在他耳邊興奮開口:“兄長,你看街上的那人,就是我之前和你所說的那個,我用盡此生畫技也難以描繪的美人。”
陳微遠煮茶動作一頓,側過頭,低眸看向長街。m.w.,請牢記,.,,.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