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笑了:“不是沒可能。他一直站在葉笑岑身后,葉笑岑負責管理一個組織,實力不錯。”
“難怪……”蘇爾會意:“有靠山在,周雀才敢明面上針對我,也不用怕被報復。”
再者又不能自相殘殺,懟了也就懟了。
紀珩點頭。
蘇爾稍作思考快走幾步到前面,轉過身用紀珩做擋箭牌,沖后面的周雀挑了下眉,呵呵一笑。
這年代混游戲的誰還沒個靠山?
周雀目光一冷:“賤……”
“人的舌頭有幾寸?”紀珩突然打斷他的說話,問出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周雀皺起眉頭。
紀珩仍舊自顧自道:“可惜我不也不太了解,對于不了解的事情……”
有意拖長語調。
蘇爾瞥了周雀一眼,接話:“實踐出真知,找個人割下來丈量一下不就知道了?”
紀珩微微頷首:“說得好。”
兩人一唱一和完,重新專注走腳下的路。
周雀死死握緊拳,神情中有怨恨,有不甘。
葉笑岑雖然也不滿紀珩口頭上的威脅,分明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不過還是說了一句:“你也消停點,任務重要。”
周雀恨聲道:“要不是因為蘇爾,我早就拿到高級道具。”
之前他參加福利場的副本,接了幫老婆婆縫制娃娃的任務,為了活命不惜剝下了背部的一塊皮膚。好巧不巧,當時有一個主持人幫著蘇爾跨副本做交換,老婆婆見到蘇爾提供的手皮,感嘆一如既往的白皙細膩,對周雀的皮膚起了嫌棄之意,雖然最后如約給了他一個娃娃,但遠不如給蘇爾的那個。
周雀可是親眼看到老婆婆特地給那個道具多縫了一只眼睛。
憑什么?
他付出的可是一整片背部皮膚,若不是蘇爾橫插一腳,就算得不到高級道具,至少也是個中端的。周雀從副本中出來特地打聽過,正常情況下,老婆婆給得道具是‘會哭的孩子’,據說能激發鬼怪的憐憫心。
而自己得到的,叫做‘打補丁的娃娃’,效果不及十分之一,屬于中低端道具。
沒多久蘇爾又因為不斷得到成就點,在游戲里名聲大噪,一來二去,周雀便徹底把人嫉恨上了。
這其中的緣由,蘇爾自然不知情。當然就算知情,估計只會說一句:莫挨老子,碰瓷不得好死。
前方無人,孤零零運行的纜車上上下下,共有黑白兩種顏色。
黑色的纜車很少見,蘇爾還是頭一回見到,霧氣渲染下,車廂內彌漫著不祥的氣息。ъiqiku.
紀珩:“喜歡哪種顏色?”
蘇爾:“黑。”
正好一個黑色的纜車經過,紀珩:“上去。”
常年無人坐的纜車運行速度很慢,今晚風又大,纜線偶爾會發出刺耳的奇怪聲音,讓人心中不安。蘇爾看向窗外,樹林黑漆漆的一片,萬丈深淵仿佛就等著他們掉下去。
過了片刻,他出聲問:“黑色的纜車,是不是不吉利?”
“不是個好選擇。”
蘇爾咦了一聲:“那為什么還要上來?”
紀珩目中閃過異光:“風向標。”
他們選了黑色的,很大可能性有人也會跟風選。
蘇爾愣了下,沒有質疑他的做法而是問:“這批玩家里,誰得罪過你了?”
“記憶中并沒有。”紀珩側臉望向天邊出現的幾顆黯淡星辰:“但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些控制不住的殺意。”
從剛剛起,他已經在盡力壓抑著負面情緒。
回過頭,望見蘇爾,眼神變得溫和許多:“坐我旁邊,以防萬一。”
情緒歸情緒,和意氣用事不同,他既然選了黑色纜車,就有脫身的把握。
山里的天黑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黑夜降臨不久,山林里傳來烏鴉的叫聲。蘇爾眼尖,看見夜空下有幾個黑點正在接近,竟是數只兇猛的老鷹。
猛禽似乎將纜車當成了敵人,瘋狂撕扯著纜繩,其中一只飛到蘇爾坐得纜車外,用力拍打玻璃。它的翅膀遠超尋常老鷹,充斥著強大的力量,轉眼間玻璃便出現裂痕。
蘇爾眼神微變,這絕對不是正常纜車玻璃的質量。看厚度和承受力,最多就是普通的雙層玻璃。
纜車瘋狂搖晃,他的身體也隨著顛簸在狹小的空間來回側移,有幾次險些要滑到窗邊,和兇殘的老鷹隔著玻璃來一次親密接觸。
紀珩扶了他一把,蘇爾順勢取出會哭的孩子用于防身,借著天地間僅存的幽光仔細觀察外面的情況。
“稍微后退一些。”就在這時,紀珩低聲提醒一句。
看清鷹爪和他手上握著的匕首,蘇爾有了推測,配合地朝后靠去。
紀珩俯身用力朝玻璃刺去,內外沖擊下,玻璃徹底粉碎。
山間的罡風和老鷹全都在一瞬間猛地沖入,紀珩沒有再攻擊,僅僅是將匕首橫在身前,擺出普通防范姿勢。
老鷹奇跡般一改之前的兇殘,飛過來停在刀刃上,尖嘴張著,身體的重量壓得匕首發生微微的彎折。
蘇爾主動朝老鷹靠攏,小心解下鋒利鷹爪上的一個小竹筒,倒出兩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的三個血字觸目驚心:邀請函。
紙張出現的剎那,纜車猛地提速,短短幾十秒的時間便抵達目的地。平地出現,蘇爾抓緊時間跳下去離開危險的車體,先前情況緊急,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邀請函右下角還有一個倒計時。
40、39、38……每一瞬間秒數都在減少。
危機暫時解除,蘇爾說了句玩笑話:“霍格沃茨的送信方式?”
只是這老鷹可比貓頭鷹兇殘不少,而且容易混淆視聽。
紀珩:“這一局的關鍵便在于老鷹。”
高空中的爭斗玩家完全不占優勢,那么出路只可能在突然出現的猛禽身上。問題在于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玩家在慌張下容易喪失基本的判斷力,把老鷹當做敵對方。
蘇爾盯著手中的皺巴巴的紙張,忽然問:“等到倒計時結束,還沒有發現邀請函的會如何?”
紀珩抬眼望向晃晃悠悠的纜繩和幾只用爪子在上面撕扯的雄鷹,冷漠道:“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