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只能提供一個大致方位,血腥味才是真正的指路者。走到大廳斜側面,一路都是斑駁的血跡。
“都到了這時候,還省什么?趕緊用治療道具!”
不遠處說話的人口吻有些急。
蘇爾和紀珩對視一眼,稍稍加快了步伐。
說話的似乎是徐洋洋,聽上去朱語應該還活著。盡管如此他們也不敢放松警惕,留意著四周前進,直至在拐角處看到一只斷臂。
避免大水沖了龍王廟,蘇爾輕咳一聲。
“蘇爾?”徐洋洋有些不確定。
“是我。”
徐洋洋手里藏著一張符出現,看到他們也沒有冒然走過來,而是判斷是不是妖物弄出的幻覺。
蘇爾沒有解釋,先去看朱語的情況,很慘,傷口斷裂處凹凸不平,還掛著半張薄皮,肩膀有幾個血窟窿,像是被什么東西活生生咬下了一只胳膊。
嘆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你想帶出去的蟲卵就被寄存在斷臂里。”
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朱語不顧重傷,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蘇爾:“三人一組,怪物偏偏選定一個目標,這和你試圖對游戲進行傷害脫不開關系。”
朱語額頭全是冷汗,的確,適才哪怕反應速度慢了一點,絕對性命不保。
“其實沒有游戲,我們也未必過得多好。”蘇爾平靜道:“很多副本的世界觀非常扭曲,稍微有點性格的,都會感到生不如死……游戲,只是給了我們一個選擇。”
“所以我很感激,想盡可能真正去回報,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加入這個團結友愛的大家庭?”
“……”
前半句說得還是人話,后半句怎么聽著像是毛遂自薦?
徐洋洋吞咽了一下口水,實錘了!這絕對是蘇爾本人,并非幻覺。
朱語實在聽不下去,失血過多腦子反應已經開始有些遲鈍,不得已用了治療道具,頃刻間便長出一只全新的胳膊。
她站起身無奈道:“可惜了。”
這道具原本是留著救命的。
蘇爾打聽起她的遭遇。
“我們從后門進來沒多久,就碰到了鬼打墻,沒多久我被偷襲。”朱語蹙眉:“不過現在看來并不是鬼打墻,而是著了道。”
徐洋洋:“當時我產生過明顯的眩暈感。”
這也就是他看到蘇爾時第一反應是去辨別真假的原因。
采光頂上的圖案在正廳才能看清楚,沒道理剛進來就出了事,蘇爾重走了一遍他們從走過的路線,最后目光聚焦在墻上一盞獨特的孔雀燈上。
開屏的孔雀,偽眼實際是一個個小燈泡組成。
蘇爾不敢多看,走回來問:“先前有沒有注意到墻壁上的孔雀燈?”
朱語印象頗深地點頭,那盞燈很漂亮,款式又少見,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兩眼,其他人亦是如此。
都是游戲老手,很快反應過來:“燈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孔雀。”蘇爾想了想:“我個人建議是這里面凡是和孔雀有關的東西,都要小心。”
正說著,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掌托舉著小泥人。
“眼睛。”小泥人繪聲繪色描述:“透……透過眼睛看,全部是眼睛。”
不了解內情自然聽不懂。
面對投注在自己身上疑惑的目光,蘇爾解釋道:“我讓它爬到采光頂上,透過孔雀偽眼看博物館。”
徐洋洋扯了下嘴角:“具體哪些地方有眼睛?”
小泥人板著臉,不理會他。
徐洋洋撇了撇嘴……還挺高冷。
蘇爾輕輕戳了下泥人的肚子:“我也想知道。”
小泥人手舞足蹈比劃:“墻,地板,天花板……反,反正有很多就對了!”
一句話讓人脊椎骨都發涼,徐洋洋原本是靠著墻,聞立馬直起身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朱語也是頭皮發麻:“抓緊時間找探測儀吧。”
徐洋洋認同她的說法,不過多問一句:“分開還是組團?”m.biqikμ.nět
朱語想了想:“先一起檢查完一層,二三樓分工。”
孔雀攻擊人的規律還沒找到,如今情況不明朗,集體行動要安全些,是以沒有人反對。
從南側的展廳開始搜查,探測器的體積不會太小,有些地方草草過目一遍足以,真正要找的是有沒有密室。
徐洋洋趴在展柜下面伸手觸碰木板找機關,被灰塵嗆得咳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原先以為危險來自于人為,進博物館前還畏畏縮縮,誰知道一層暢通無阻,根本沒有陷阱。
正想和蘇爾交流兩句,爬出來卻見對方在跟紀珩說話。
“哪里不對勁么?”蘇爾問:“看你心不在焉的。”
徐洋洋連忙豎起耳朵去聽。
紀珩:“任何妖物的出現都有緣由,譬如馮鵬,生前是個瘋狂科學家,死后執念不滅化鬼。同理,這些眼睛不可能無緣無故聚在這里。”
蘇爾沉思片刻:“那老道士在被追捕途中還要冒險來博物館,或許有關聯。”
一旁偷聽的徐洋洋忍不住道:“研究妖物的來歷,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等找到探測器離開副本,一切迎刃而解。
“未必。”蘇爾沉聲道:“博物館的一切都在這些眼睛的監視下,它們肯定知道探測器在哪里。”
徐洋洋聽后摸了摸下巴,末了覺得挺對,輕而易舉靠人力找到東西,不符合游戲的惡趣味美學。
“風……”朱語打斷他們的交談:“有風聲。”
她還沒開口的時候,蘇爾已經先一步被紀珩拉到門后面。才剛剛貼墻站穩,疾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像是刀刮一樣刺得臉頰生疼。
俯沖進來的孔雀最先看見的是朱語,張口就朝她咬去。
展廳位置有限,朱語也不躲了,直接用道具,逼退孔雀后臉色極其難看。
“我這是被盯上了!”
再多的道具也經不起這樣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