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穿著樸素,但很整潔,身上沒有異味,證明日常在正常洗漱。
“可白日下雨時,他們一個比一個激動。”
紀珩唇畔弧度諷刺:“也許真正欣喜的是神使的到來。”
瞥了眼窗外的天色,耐心等了一會兒,天地間徹底萬籟俱靜時,紀珩才站起身:“出去看看。”
夜不閉戶并非村長故意折騰說得胡話,兩人站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視線所及之處家家敞開大門,連基本的虛掩都不做。
蘇爾小聲說:“說不準這村子都是些活死人,至少那幾個小孩不正常。”
紀珩不知道他從哪里得來的判斷。
蘇爾:“門大大方方開著,肯定沒有夜生活,試問沒有夜生活,哪里來的孩子?”
“……”
乍一聽荒唐可笑,細想邏輯縝密。紀珩輕嘆道:“考慮的很周到。”
蘇爾角度清奇:“所以我們要先從有小孩子的那幾家查起。”
下午吃飯時,他就覺得奇怪,一共只看見了七八個孩子。村子人口不多,但不可能只有這么幾個小孩。
宴散時蘇爾特地關注過小孩的動向,指了指西側邊說:“最里面的兩排房子,有一戶是有孩子的人家。”
邁開步伐的瞬間,被紀珩拉住,依稀聽到有動靜從身后傳來,蘇爾連忙屏住呼吸。
紀珩示意過去看看。
從隱蔽的地方一路朝后,狹路相逢,發現居然是蘇糖衣和依珠。
蘇糖衣小聲道:“我們準備去村子口。”
白天村民還團團包圍,晚上便放松監管,像是篤定了他們跑不掉。蘇爾也坦白了去處,并且提供夜生活的理論。聽完后蘇糖衣看他的眼神十分微妙,一旁依珠撩了撩頭發:“知音難覓。”
蘇爾僵笑了一下,岔開話題:“萬億呢?”
蘇糖衣:“和李子倉去了水井那邊。”
嗬——
正要各走各路,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幾人同時停下。
豎起耳朵警惕聆聽時,只有風聲不時飄過。誰都沒有擅自行動,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如同雕塑一樣靜立在原地。耐心告罄前,奇怪的聲音再次出現了,喑啞干澀,讓人聽著心里跟貓抓了似的。
紀珩和蘇爾對視一眼,彎腰從窗戶往里窺視,蘇糖衣和依珠負責望風。
屋子里的人蜷縮著身體痛苦打滾,床板太窄,他的動作幅度又很大,導致直接摔在堅硬的地板上。
“水。”重重一摔,男人沒喊疼,只是一個勁叫囂著要喝水。
他爬到桌邊,努力支撐起身子,咬著壺嘴往喉嚨里灌水,一壺水眨眼間就空了,然而男人的口渴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借著月色蘇爾看清他身上的皮膚,皺縮程度相當嚴重,嘴唇干裂出血。
長時間弓著很難受,看了一陣男人痛苦的掙扎,蘇爾朝左側邁了一步,直起身輕輕錘了錘腰。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跑到斜對面的一家。
屋內正在上演同樣的一幕,一對夫妻叫嚷著要喝水。
大約過去半小時,屋主皺巴巴的皮膚恢復如初,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雙手垂在兩側低頭站著。蘇爾定定看了幾秒,發現對方肩膀動了一下,立時閃身在一旁緊貼著墻。
幾乎在他閃避的同一時間,丈夫猛地轉過頭,窗外空蕩蕩的,只有搖曳的樹影。
“在看什么?”妻子問。
丈夫:“好像有人。”
妻子:“可能是老鼠……快去換身干凈的衣服,禱告要開始了。”sm.Ъiqiku.Πet
蘇爾不敢再逗留,極其小心地退了出去。
先前窺測的位置空蕩蕩的。
環顧四周,最終在墻上發現一個箭頭,他跟著走過去,紀珩等人站在不遠處的古樹下。
“不是偶然現象,”蘇爾邊走邊說:“這里的人好像一到夜晚,就會渴到幾乎脫水,還說要禱告。”
聽到‘禱告’一詞,紀珩眼神微變:“那就再等等。”
這一等又是二十分鐘。
月亮一點點爬到更高處,一片烏云飄了過來,遮住了大半邊月光。
夜半三更,每戶都有人走出來,互相間沒有交流,默不作聲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蘇爾發現這村子沒有胖子,村民個個瘦小。白天還不顯眼,現下夜風颼颼鉆進寬大的衣服,宛如游走在夜間的幽靈。
“要不要跟過去?”他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對方人多勢眾,一旦被發現撕破臉,他們吃虧的可能性比較大。
紀珩:“本身處境也沒多好,去看看吧。”
不遠不近地進行尾隨,眾人謹慎觀察著。
“這些人里沒有小孩,”跟了一段距離,紀珩看了眼蘇爾:“你的推論多半是正確的。”
線索缺口要從村里的孩子身上打開。.x